這是我剛喜歡凡燦沒多久就看的一篇文

我很喜歡裡面的燦烈

就跟介紹我喜歡的凡燦一樣

跟在葛格後面不停追的小太陽燦烈

燦爛熱烈

作者:燦若思凡

 

CP是凡燦/凡鹿/開鹿/允燦(?

很可愛的小配角吳詩心跟黃子韜

話不多說開始X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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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亦凡聽見婚禮兩個字眼皮不自覺的抖了一抖,偏頭打量著那哥們,黑框眼鏡紅格子襯衫,卡其色的褲子加上一雙白色帆布板鞋,頭髮順順的,不很黑,迎著陽光閃著深褐色,側面看臉頰圓潤飽滿,嘴巴嘟著喃喃自語,一個黑色雙肩包夾在兩腿之間,看起來像個還沒畢業的大學生,大概是察覺到身邊的目光,大學生探頭對吳亦凡友好的一笑,精緻的巴掌臉,眼睛亮的跟賊似的,倒是一口大白牙,晃得吳亦凡一陣頭暈。

「我也去參加婚禮的。」吳亦凡被發現倒有些尷尬了,往前坐了坐,略略斜了身子解釋道。
「哦,真的啊!」大學生的興奮程度明顯超出了他的想像,隔著B座的大叔就伸了手過來,輕輕拍了吳亦凡的胳膊一下,「好巧,說不定,咱們是親戚呢!」

對於突如其來的熱情,吳亦凡不知該如何應對,他並不是那種自來熟的個性,況且,這小子的發音無論怎麼聽,都帶著那麼點彆扭,說不好是因為聲音和長相極其不搭,還是因為語速比正常人略慢的緣故。「親戚應該不會吧,」吳亦凡笑的有些虛,「你哪裡人,聽口音不像是S城的。」

「哦,我是東北人,朝鮮族,雖然我們在家都是說朝鮮語,但中文,我也是很好的。」說著自豪的點點頭。

「怪不得~」吳亦凡說完這句,屁股往後挪了一下,整個背靠在椅子上,擺明了結束這場談話的姿態,可大學生似乎並未領會了他的意思,身體的角度探得更大,甚為親切的招呼上了他,「哥,你是S城人?」

吳亦凡只能又坐起來,「不是,我叫吳亦凡,廣東人。」說完對大學生友好而親切的笑了一笑。

大學生上下打量了一下吳亦凡,瞪著純真的大眼睛說,「真看不出來啊,我以為廣東人都黑瘦矮呢,原來也有亦凡哥你這種長白瘦啊,真不容易啊……」吳亦凡一口老血差點從胸腔裡噴射出來,完全忘了剛剛把人家一雙美目形容成了賊,心說這哥們是不是缺心眼啊,會不會聊天啊,高富帥聽了很多次,長白瘦還是第一次聽到,長白山爬多了吧~訕訕的笑了一下,沒繼續搭話。

大學生似乎看出他表情不對,長手又一次沒客氣的伸了過來,抓了吳亦凡的小臂,手很大,手掌乾燥而溫暖,這種久違的感覺,讓吳亦凡一時之間忘了掙脫開來,「亦凡哥,我這個人,心直口快,如果有什麼說得不對的地方,你別介意啊~」

年輕人說的很誠懇,眼睛直直的盯著自己,含著水汽一樣的,倒真讓他沒法拒絕了,還沒等他發話呢,B座的大叔清了清嗓子,「我說,要麼,我跟你們換個位置吧。」

「好啊,」年輕人很高興的應著,迅速站起來鞠了一個躬,「大叔你真好!」

於是吳亦凡一個晃神,年輕人已經在身邊坐下了。

飛機在跑道上的滑行越來越快,年輕人本來說著婚禮的話題忽然就住了口,緊緊的抓著吳亦凡的手腕,用力的好像在捏一塊海綿,能擠出水來才是英雄。「你這是……」吳亦凡皺著眉抬了抬手,就看到年輕人嘴唇都白了,額角細密的汗亮晶晶的,他艱難的轉頭對吳亦凡說,「哥……我,暈機……」說完緊緊的閉上了嘴巴。

吳亦凡看他的樣子,確實難受,再者,又怕吐到自己身上,也不敢動,索性讓他抓著手,一直等飛機進入穩定的平流層,那只捏著自己的手才微微鬆開來。

「怎麼樣,你還好吧。」吳亦凡遞了瓶水給他。

「嗯,」少年擰開蓋子喝了兩口,眨了眨眼睛晃了晃腦袋,立刻就恢復了之前元氣滿滿的樣子,彷彿剛剛喝下去的是什麼仙丹,「哥,我叫朴燦烈!」

「叫慘烈啊……」吳亦凡回味著,這父母是怎麼想得呢,虧得孩子長得還挺喜慶的,偏偏取了這麼個名字。

「不是慘烈啊!」少年看來有很多次類似的經驗了,「燦爛的燦,朴燦烈。」說著裂開一嘴白牙還用手在臉邊上比了個V。至此,拉開了這場空中談話的序幕,不得不說,真是沒見過這麼開朗的少數民族啊,中文也說的不怎麼利索,但就是說的開心,倒真像是把吳亦凡當自己親戚一樣,飛機快降落之間,已經說到了7歲那年尿床畫地圖……

「你知道麼,」燦烈擠著眼睛,「我醒來摸到身下都是濕的,就把我爸推醒了,並且告訴他,你尿床了,哈哈哈哈哈」說著竟自己拍著大腿笑起來,五官皺在一處,恨不能牙床最裡面的那顆大牙,也要笑得露出來。

鬼使神差的,吳亦凡伸出手,托了一下他的下巴,手碰到皮膚的瞬間,好像忽然明白過來一般,猛的收回了手,燦烈笑的正開心,根本沒注意到吳亦凡如閃電般伸出來又縮回去的手,「後來呢?」吳亦凡問。

「後來當然是被揍了。」說完便又笑起來。

吳亦凡看著這個笑點很低的年輕人,想跟著一起笑,卻又覺得並沒有從內心深處,覺得了高興的。

降落的時候,燦烈依舊借了吳亦凡的手腕,下了飛機,燦烈跟在吳亦凡的後面戀戀不捨的,到了不得不分開的地方從背包裡掏出手機,「亦凡哥,要不要留個聯繫方式,這樣,回S城,還能再聯絡。」

吳亦凡略想了一兩秒,有些抱歉的笑,「我手機沒電了……」

「啊……」燦烈本來明朗的臉瞬間變成了失望神色。

吳亦凡倒於心不忍起來,他安慰道,「或許,如果明天我們參加的是同一場婚禮,還能見面也說不定呢~這樣就是真的有緣分了。」

「對啊~」燦烈打了個響指,瞪大眼睛,「哥說的很對!那,明天見了~」

燦烈拉著背包帶子,往前奔跑去,黑色的背包在紅格子襯衫的背上上下下,他跑了兩步又轉了身來,對亦凡用力的揮了揮手,燦爛的笑著。

不遠處少年青春活力的樣子讓吳亦凡感慨萬千,好像忽然就回到了還在大學唸書的時光,美好純淨卻又無法回溯到讓人心痛的。好多人好多事像颱風過境一般瘋狂的湧進吳亦凡的記憶裡,直到有人把手放在吳亦凡肩膀上的時候,他才回過神,那些往事,便又像來的時候一樣迅速的退場,連滿地的殘骸,也一併捲走,什麼也沒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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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在被新娘打趣著伴郎精彩的要搶去了新郎的風頭,便聽到不遠處低沉的聲音叫著,「亦凡哥!」伴隨著歡快的語調跑過來的高個子年輕人,表情恰到好處的詮釋了驚喜兩個字。

朴燦烈沒想到真的就在婚禮上遇到了吳亦凡,年輕人單純的覺得這是極有緣分的事情,所以衝過來就給了他一個大大的擁抱,全然沒有注意到身邊人異樣的眼神。

「燦烈認識亦凡麼?」金俊棉很驚訝。

「是的!」還沒等吳亦凡回答,燦烈就很大聲的應著,「是很緣分的認識。」

李秋子溫柔的笑著,「燦烈的父親和我是同輩分的表兄妹,所以算起來,我是他的表姨媽。沒想到,燦烈和俊棉的朋友會認識,世界真的很小啊。」

身邊的鹿晗保持著微笑的表情沒有什麼表示,可吳亦凡就是想解釋清楚,他們剛剛認識而已,只是飛機上的巧遇,並沒有那樣熟識。可眾人一句接著一句的聊著,根本沒給他說話的機會。

張藝興忽然一拍手,恍然大悟的說,「秋子姐是燦烈的表姨媽,那亦凡算起來,就是燦烈的舅舅輩了啊~」他呆笑的樣子很有意思,大伙都跟著笑起來,本來也不差上幾歲,哪知高大的青年更是笑的前仰後合,笑完了還真的給吳亦凡鞠躬叫了一聲小舅舅,吳亦凡略尷尬,只能陪著笑,朴燦烈那張少年臉加上兒童眼神,倒也沒覺得有什麼違和感。

燦烈和亦凡認了親之後,就黏在吳亦凡周圍,伴郎伴娘跟著出去迎賓,他也站在吳亦凡身邊,因為是新娘的親戚,吳亦凡也不好說什麼,只能默默的忍著,終於要入了席,本沒有安排在一桌的燦烈大咧咧的挨著吳亦凡就坐下了,原先應該坐在這裡的客人找來,他竟抱著吳亦凡的胳膊和人家撒嬌道,姐姐,姐姐,我跟我小舅舅很多年沒見了,我們換個位置行麼~

被叫姐姐的中年婦女笑開了花,自然是有求必應的。

吳亦凡是很無奈的,哪知少年特別自豪的衝他擠了擠眼睛,還豎起了大拇指。

鹿晗隔著幾個人遠遠的坐在另一邊,著實讓吳亦凡心中,又多添了幾絲落寞。

婚禮是按照西方的儀式辦的,有牧師模樣的人,在宣讀著所謂誓言的甜言蜜語,並親切的問,願不願意,台上的新人終於相擁而吻的時候,吳亦凡看到鹿晗的表情,是羨慕之中帶著虔誠的,眼中似乎有淚光在閃,長長的睫毛迎著舞台的燈光,根根畢現。

吳亦凡的心,滿的像是漲潮的水,晃蕩著要漾出來。

下一秒手被握住,乾燥溫暖的手掌,是朴燦烈,少年低低的聲音在耳邊彷彿有了催眠作用的低語,怎麼辦,小舅舅,我感動的都快要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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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俊棉中午很早就來酒店接他們吃午飯,吳亦凡宿醉加上傷感,沒什麼胃口整個人也顯得沒精神,金鐘仁更是萬年瞌睡,雙眼皮都腫沒了,只有藝興和燦烈,上一個菜就會歡呼著,彷彿昨天剛剛被從重災區拯救出來一樣。

燦烈一看見吳亦凡就抓著他的手關切的問道,「小舅舅你還好麼?」吳亦凡抿了下唇擠出一個勉強稱得上是微笑的表情,不著痕跡的抽出手,連話都懶得回答一句,從鼻子裡發出一個「嗯」。

燦烈坐在邊上,也沒再說話,默默的出去,一會從外面回來,手裡拿了一瓶養樂多,放在吳亦凡面前,臉上露出想說話又不敢說的神情,換做平日,吳亦凡可能早就被內疚感擊穿了,可一看見鹿晗不在,心裡就各種堵。

迅速的用眼睛的餘光掃了燦烈一眼,微微點了下頭。

藝興、鍾仁和吳亦凡都是下午離開,金俊棉也難免有些傷感,吃著吃著,竟也聊出許多惆悵來,以哥哥的身份叮囑了幾個單身漢要加快腳步,發現一個兩個的臉色更加難看。只有張藝興夠義氣的摟著俊棉的脖子,「哥,放心吧,等我結婚的時候,再把這幫禽獸都叫來,咱們還像昨天那樣不醉不歸。」

飯局要散的時候,俊棉拿著杯子站了起來,「我很高興也很感謝哥們都來參加我的婚禮,以茶代酒,敬大家一杯。」他說的動情,大家也跟著站了起來,零零落落的酒杯撞擊的聲音,倒顯得有些悲壯了,情緒低落,多半是想到了畢業的時候,也是他們幾個人在一張桌子上,只是今天比那日,少了鹿晗。

這時候,燦烈終於忍不住站起來,「以後肯定有機會見面的,你們要節哀順變啊!」

張藝興一口茶卡在嗓子眼,噗哧就噴了身邊的吳亦凡一頭一臉。吳亦凡沒動,大伙都停了那麼一兩秒,不約而同的爆發出一陣爆笑。

燦烈不知道他們笑什麼,拿著紙巾給吳亦凡擦著臉,「我說,」張藝興肚子都笑疼了,「你知道節哀順變什麼意思麼你就亂用,你們朝鮮族是不是都不學成語的啊~」

「誒?」燦烈一臉無辜的看著吳亦凡,像剛認識那天一樣重申了一遍,「我的中文,是很好的。」

兩人回S城也是同一個航班,在去機場的路上,燦烈一直用熱情、關切的語氣和自己說話,開始吳亦凡並不想理他,可少年執著而不懼冷臉的精神讓吳亦凡有些掛不住了,想著也算是……有那麼點沾親帶故的,總是因為自己的心情不好就給一個半大孩子臉色看也實在不是男子漢所為,於是強撐著精神和燦烈聊著。

誰知這小子話癆起來比起張藝興都有過之而無不及,終於到了航站樓,吳亦凡想甩掉他,於是拍著他的肩說,「你先進去吧,我去下洗手間。」

「我跟你一起去。」

吳亦凡:「……」

洗手間出來,「要麼你先進去吧,我去買瓶水馬上就來。」

「我也有點渴。」

吳亦凡:「……」

朴燦烈502模式全開,磨得吳亦凡一點脾氣沒有。過了安檢口,吳亦凡仗著行李少,拎著破包邁開大步往前走,燦烈往包裡塞完電腦一抬頭發現吳亦凡已經走出老遠去,背起包就往前追,邊追還邊喊著,「小舅舅,小舅舅,等我一下。」

他本來就人高馬大的很是惹眼,加上大嗓門這麼一喊,周圍的人便都看向吳亦凡,眼神多是責怪的意思,吳亦凡沒抗住廣大群眾的眼神壓力,不得不停了腳步站在原地等他,少年跑過來呼哧呼哧的喘著氣,一點也沒有責怪和生氣的意思,笑的很開心的抓了吳亦凡的胳膊,「走吧。」

心中有奇怪的情緒產生,像是鴨血粉絲湯裡加了白糖,又像是冰激凌上塗了芥末,吳亦凡感到自己完全不能理解這位少數民族少年的精神世界,彷彿尷尬、緊張和憤怒都是不會產生的情緒,通透的,像是沒有任何雜質的玉。

飛機起飛的時候,燦烈總算安靜了一會,吳亦凡閉了眼睛,假裝自己睡著了。或許是因為太累的關係,真的就一直睡到飛機觸地的那一瞬間,才被顛得醒了過來,身上蓋著毯子,身邊的少年蜷著雙臂,也還沒醒來。

吳亦凡握了燦烈的胳膊叫他的時候,才發現掌心一片冰涼,「嗯?」燦烈坐直了身子睜開眼,猛地被叫醒了還在半夢半醒之間,雖然看向吳亦凡可眼神明顯找不到焦距,呆兮兮倒是讓吳亦凡本來就有些愧疚的心情更生出幾分憐憫來。

「到了,」吳亦凡放柔和了聲音說,「怎麼也不要個毯子,睡的渾身冰冷,這樣容易感冒的。」

燦烈總算回了神,「空姐說沒有了啊,」他呵呵笑了兩聲,「不過也沒關係,我身體很好。」

吳亦凡更慚愧了,回S城之前,秋子和暗暗的托自己多照顧燦烈,現在倒真真反了過來,虛長了幾歲,還受了他的照顧。懷著這樣的心情,出機場的時候吳亦凡主動把自己的手機號給了燦烈,「秋子說你在這邊沒什麼親人,如果有事,就打電話給我,嗯?」

「好!」燦烈拿著手機響亮的好像軍訓裡喊口號的孩子,出租車已經啟動,還扒在車窗上衝吳亦凡使勁的招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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燦燦喊小舅舅真是畫面感十足又超級萌TTTTTTTTTT

而且燦燦感覺就是一個這麼傻又這麼可愛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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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亦凡捏著手機猶豫著要不要給鹿晗去個電話,絞盡腦汁的想第一句說「你好」還是直接喊「鹿晗」的時候,手機響了,陌生號碼。

「喂,你好找哪位?」

「小舅舅……」聽筒裡傳來燦烈的獨特的稍稍帶著點鼻音的低沉聲音,「我好像沒帶宿舍鑰匙,現在無家可歸晚上要睡馬路了……」

「舍友呢?」

「放假回家了。」

「宿管呢?」

「據說旅遊去了。」

「那你要不然也回家?」

「我爸媽都在國外,而且,我家裡鑰匙我也沒有……」

吳亦凡所有的可能性都被朴燦烈圍追堵截一個不留,吳亦凡彷彿看見天上落下一張長著兩排白牙的大網,把自己罩在了裡面,他虛弱的對電話說,「你學校在哪……我過去接你……」

 

燦烈站在路口,背著一個雙肩包,腳邊還放了一個,圓滾滾的靠在少年細瘦的小腿上,夕陽斜斜的照射著少年的側臉,柔軟的髮絲在圓圓的發頂隨著光線起舞一般的來回擺動。燦烈看見吳亦凡從出租車上下來,拎起包跑了過來。一頭撞進吳亦凡懷裡死死的抓了他的胳膊,「還好認識了小舅舅,不然我要在大街上睡一個月了。」

「一……個月……」吳亦凡舌頭有點打結,他以為,好人只做兩三天而已。

「嗯,」燦烈認真嚴肅的點點頭,「要到開學,他們才會回來,所以,還有一個月。這一個月,打擾了!」說著按照本民族的習慣給吳亦凡鞠了標準90度的躬。

認命的接過燦烈手裡的背包,吳亦凡招手攔了輛出租車,「等……等一下!」燦烈抱著吳亦凡伸出去的手,「還……有個東西。」

吳亦凡戒備的看著朴燦烈,「什麼?」

「我的架子鼓,本來放在宿舍的,我舍友走的時候托付給了宿管大叔,宿管大叔走的時候托付給了門衛大叔,現在在門衛室……」吳亦凡看見這個大傢伙的時候很有一種想要眼前一黑裝暈倒的衝動,想自己最近是中了什麼邪才會惹上這個冤孽……

「小舅舅,那個,你家遠麼,要麼你帶著我的行李先回去,我自己把我的鼓搬過去,你看行麼……」少年大眼睛閃閃顯得特別可憐,縮著肩膀讓吳亦凡想起飛機上寧可自己挨凍也把毯子給自己的樣子,默默在心裡歎了口氣,強作鎮定的說,「我先把你送回去,再來接你的鼓。」

好在燦烈的學校距離吳亦凡家並不遠,吳亦凡忍受著路人眼光的洗禮把那個大傢伙弄回去已經是暮色四合。燦烈本來光著腳丫子坐在陽台上不知道在想什麼少男心事,看見吳亦凡回來高興的奔到門口迎接,瞬間讓吳亦凡想起了小時候家裡養的那只薩摩,一回家就滿臉口水的撲上來……

在吳亦凡家的客廳,燦烈找了一個位置把自己的鼓擺好,還很滿意的點頭拍手,「小舅舅,你出來看一下,放在這裡好麼?」

「放哪都一樣。」吳亦凡人沒出現,從廚房裡喊出那麼一句。

「不一樣的,還不知道什麼時候會搬走呢,自然要找到合適的地方。」

「誒?」吳亦凡手裡的淘米器掉在水池裡,不是一個月麼,怎麼又變了?!他從廚房探出頭來,詢問的看向朴燦烈,發現小子壁虎一樣的趴在牆上,一臉嚴肅的敲敲打打,「我覺得你家隔音很不錯啊,以我專業的辨認,一定填充了隔音材料,對吧?」

「是啊……」雖然心裡是有那麼一點點驕傲,可吳亦凡就是有一種被算計的如芒在背感。

「小舅舅……」朴薩摩嗷唔一聲竄了過來,伸出舌頭討好的看著主人,剛要舔上去被吳大手推住了腦門,吳亦凡皺著眉,「行了行了,理我遠點,有事說事,沒事一邊呆著去。」

「把架子鼓放小舅舅家行麼,」薩摩的眼睛裡彷彿事先滴了眼藥水般濕潤閃亮的,「我在學校練習,他們都嫌我吵,要把我趕出來,這樣我又沒地方住了,還得麻煩小舅舅你……」

「行吧!」吳亦凡秉承著兩害相較取其輕的原則,在鼓放在家裡和朴燦烈放在家裡之間毫不猶豫的選擇了前者,下決定下得太快,完全沒有考慮到還有人鼓合一這種極端逆天的狀態存在。

於是整個晚上,吳亦凡都在「小舅舅是好人」的讚揚聲中度過,有那麼一點彆扭,有那麼一點煩躁,但,又有那麼一點……被需要被依賴被討好的……小驕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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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覺老吳就是一個這麼小彆扭小傲嬌的人

被燦燦灌迷湯吃得死死的XDD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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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亦凡打開門,噼裡啪啦的鼓點像是迎面撲過來的潮水,瞬間就把他淹沒了,燦烈很投入,根本沒有注意到他,鼓槌翻飛,在細長的指尖滑動如行雲流水,腳尖隨著鼓點有節奏的點地。他帶著耳機,整個人沉浸在裡面,時而激烈,時而輕緩,瘋狂的時候彷彿要奪取人的心魄,柔情的時候,又只若叮咚的泉水。

吳亦凡第一次覺得,架子鼓,是那樣優美的樂器。

一曲終了,才看到吳亦凡抱住胳膊站在門口,文藝青年的臉瞬間變寵物,吳亦凡有時候覺得,燦烈其實挺不簡單的,每天都非常快樂,並不是輕易的事情,是誰說過,懂音樂的人,都是敏感細膩的人,懂得了情感與故事的。可屢屢當朴燦烈變臉一般亮出一口白牙的時候,吳亦凡在心裡告訴自己,剛才的一切,都是幻覺。

燦烈接過吳亦凡打包帶回來的燒鵝,打開袋子嗅了嗅,還眼饞的看了幾眼,遺憾的說,「小舅舅,晚上不能在家吃飯了,我找了工作,晚上要去上班。」

「什麼工作?」

「酒吧樂隊鼓手,」燦烈見吳亦凡瞬間皺了眉,趕緊解釋道,「老闆是我們學校的韓國留學生,因為可以交流所以比較熟悉,他原來的鼓手辭職了,我答應去工作,幫忙性質居多。」

吳亦凡雖然條件反射一樣從心裡升騰出拒絕來,另一方面,理智卻又告訴自己,朴燦烈已經成年了,而且和自己也只是拐了不知道多少個彎的親戚,他只是借住在自己這裡,管的太多,或許年輕人會覺得煩,這麼想著,也就點頭答應了,「要記住,12點之前必須回來,不然把你鎖在外面。」

「我保證!」

這是一個星期以來第一次一個人吃完飯,吳亦凡吃了兩口,忽然覺得沒了燦烈嘿嘿哈哈的在邊上,房間裡安靜的有些不自然,打開了電視聲音調到很大,才吃的有些滋味,想想人真是可怕的動物,一個人生活了幾年也不覺得,只是短短一周,好像就要逆轉了原先培養起來的習慣。

沒有人在房間裡吵來吵去,吳亦凡很早就睡了。或許是因為心裡總記掛著燦烈還沒回來,所以睡的也不安穩,短短兩三個小時,迷迷糊糊的醒了好幾次,最後一次是12點半,臥室的門開著,燦烈還沒回來。

吳亦凡再也睡不著了,打燦烈的電話,是關機的。後悔沒問燦烈酒吧的地址,或者老闆的電話,這麼單純傻兮兮而又好看的孩子,壞人應該最喜歡了。他躺在沙發上,腦子裡忽然就湧進很多電視上看到的酒吧裡失足少年被拘留的片段,一想到自己明天可能會接到**先生的電話讓他去***領外甥,吳亦凡就不自覺的抖了幾抖。

想著想著,居然迷迷糊糊的又睡著了,夢裡朴燦烈穿著破了很多洞的牛仔褲,頂著一頭蓬鬆松的亂髮,對自己淒涼的喊著,小舅舅……小舅舅……冤魂一般……吳亦凡一下驚醒過來,看了看表,凌晨一點,正想著要不要去***報案,就聽見門外真的有人在喊,「小舅舅……小舅舅……小舅舅……」

本來吳亦凡家隔音就很好,加上對方明顯壓低了的聲音,細弱的像小貓一樣,若不是現在夜深人靜,恐怕是聽不到的。

吳亦凡走過去打開門,就看見朴燦烈撅著屁股,嘴巴對著門縫,一隻手撐著腿,一隻手在括在嘴邊,小字喊了一半看見開門的吳亦凡瞬間站直了身子。

「你幹麼呢?幾點了?走的時候怎麼說的?」吳亦凡火爆著脾氣教訓著。

「我真的是12點之前到的,我發誓,打不到車我跑著回來的,真的!」燦烈急著辯解道,「11點53分就到家了!」

「那你在門口乾嘛呢?」

「我……沒帶鑰匙……」燦烈的手扣著褲子縫。

「那你怎麼不叫我啊!」問完這句吳亦凡瞬間想起上次,「還是,你叫了我沒聽見?知道房子隔音好就該大聲一點啊!」


「沒……」燦烈說,「我從樓下看燈已經關了,睡熟的時候被叫起來,心情會不好的。我想等小舅舅你起夜的時候,或許看到我沒回來,打開門看看,我就在門口,多驚喜啊~~~」少年咧著嘴巴手舞足蹈,說到驚喜的時候還擠了擠眼睛,好像頗為得意

吳亦凡覺得心口被小爪子撓了那麼一下,一點點疼,一點點癢,一點點,說不出的感覺。

「那手機怎麼還關機了?」

「沒電了,嘿嘿,」燦烈傻笑了兩聲,撓了撓臉上的包,「開著驅蚊應用,一會就沒電了,蚊子最愛咬我了。」

吳亦凡伸出手摸摸燦烈的頭,心中湧動著長輩的暖流,「下次再忘了帶鑰匙的話,要叫我知道麼,大聲的叫我。」

燦烈點點頭,「不會有下次的,我一定記得出門帶鑰匙的。」吳亦凡瞬間被乖巧糊了一臉,感動的無以復加。心裡暗戳戳的想著,將來要是生個孩子像朴燦烈這麼乖,也算是成功父母的楷模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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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朴燦烈,生活很壯烈。有了朴薩摩,生活很蹉跎。

吳亦凡開早會的時候黑眼圈重的已經讓領導都關心了一下最近是不是身體不太好,吳亦凡咬牙笑著說,沒有沒有,心裡早把朴燦烈罵上了八百遍,要不是他半夜把自己叫起來抓蛾子,怎麼會嚴重睡眠不足。跟別提諸如把自己的白襯衫和他的大紅睡褲放在一起洗染了色,把高級香水當成空氣清新劑一樣噴在廁所裡那些不提也罷提了氣炸的事兒。

最讓吳亦凡難以忍受的是,每天累的像狗一樣回到家,還要被朴燦烈拉著事無鉅細的交代著今天發生的事情,恨不能樓下的狗叫了幾聲都要數個清楚的。婉轉的表達了幾次對這種行為的反感,朴燦烈彷彿懂了一樣認真的點頭,於是真的沒有在吳亦凡下班之後拉著他說個不停,而是改成了白天不時的給吳亦凡發短信。

於是吳亦凡的手機裡又多了很多「十二點了,小舅舅該吃午飯了」之類的垃圾短信。開始幾天還會像征性的選擇兩條回復,到後來,看見發信人是朴燦烈,吳亦凡都不打開,直接刪除。

還沒在心裡怨念完,手機又響,吳亦凡打開信息,一張照片躍入眼簾,是家裡黑色的茶几,上面有一片小半指甲蓋大的白色物體。他翻過來倒過去的看了好一會,也沒看出是什麼來。
什麼東西?

耳屎啊哈哈哈,掏出一塊巨型耳屎,好大對不對?*-*

你很噁心啊朴燦烈!

這樣麼,你不覺得很有趣麼??@-@

真的好大!燦烈的晚飯有著落了!(這樣你滿意了??

這條信息發出去以後,吳亦凡自動腦補了朴燦烈在家摳著腳丫子拍腿大笑的場景,渾身起了一層雞皮疙瘩,扔了手機在抽屜裡,想著再也不能繼續放任這個變態了。

剛剛下班,就接到了陌生號碼的電話,吳亦凡還在暗自揣測著這是不是朴燦烈逃脫屏蔽的新招數,那邊溫潤的聲音已經飄進了耳膜。「是我啊,鹿晗,在S城出差,想看看你有沒有時間,我們一起吃個飯,上次挺匆忙的,都沒來得及好好告別。」

吳亦凡眼前立刻出現了鹿晗的嘴巴微微隆起說「鹿」這個字的樣子,胸中的一口氣,恨不能瞬間液化成一灘水,滋潤的好不舒暢。

約的地方就在吳亦凡公司對面的酒店,一進大廳,就看見鹿晗坐在靠近窗戶的位置,綠色的V領T恤,露出一小段形狀優美的鎖骨,耳機繩繞在脖子上,更顯得頸子細長纖美。看見自己的瞬間彎了嘴角,好看的讓吳亦凡口乾舌燥。

「等了很久?」

「沒有,」鹿晗看看窗外,「我就住在這家酒店,剛剛送走客戶,想著能見你一年就好了,所以打了電話給你,沒耽誤你什麼事吧?」

「沒有,」他把包往身後掖了掖,瞥見窗外的天空不知道什麼時候飄來厚厚的烏雲,翻滾著好像吳亦凡現在的心,「今天看到是陌生的號碼差點沒接,你什麼時候換了手機號?」

「哦,」不自在的表情在鹿晗臉上一晃而過,「是S城的本地號碼,為了出差方便用用的。」
「這樣子。」

話說到這裡,誰也沒有再說下去,一時間又陷入了尷尬,吳亦凡心中塞滿了那積累了多年的句子,橫豎歪斜的插在心口,短時間還真的很難找出最合適的,遞給了對方。鹿晗的手指在咖啡杯的邊緣來回滑動,他看了一眼吳亦凡,低下頭,「是不是太久沒見面,你都不知道要跟我說什麼了?」

「沒有,」吳亦凡的手在桌子下面死死的抓著自己的褲子,臉上強作鎮定,「想說的太多了,不知道從哪開始了。」

鹿晗看著他,一雙眼睛又充滿了希冀的閃著動人的光,「那天……」才說了兩個字,吳亦凡的電話在桌子上震了起來,吳亦凡拿起來看了一眼,是朴燦烈,就按了靜音鍵重新放回桌子上,「沒什麼,你繼續。」

鹿晗看看屏幕還亮著的手機,咬了下嘴唇,「你還是先接吧,萬一有什麼事呢?」

「真沒事。」

鹿晗拿起手機遞過去,「接吧。」

「小舅舅,晚上回家吃飯麼?」

「不了。」

「哦,是要加班麼?」


「是。」吳亦凡只想著盡快結束這場對話,所以不願意和燦烈多說什麼,哪怕只是幾個字,對於他的問題,都是能少則少的應付著。想著這樣總該可以掛了電話。那邊想了一兩秒又說,「看天氣要下雨了,小舅舅你有傘麼?」

「有的。」

「哦,那好吧,早點回來。」燦烈也覺得吳亦凡今天特別敷衍,想著大概是下午的惡作劇真的噁心到了他,又或者,是在加班的狀態不能和自己說太多吧。

吳亦凡掛了電話,把手機設置了靜音扔進包裡。鹿晗再想從剛剛的氣氛裡順著說下去的話,忽然就覺得怎麼都不對勁了,也就沒再繼續,他從桌子下面拿出一個袋子,「吶,給你的。」裡面是一隻嶄新的名牌提包。

「幹嘛送我包?」

「看到了覺得適合你就買了。」

「怎麼這麼多年,你都沒找到一個更好的送禮物的理由麼?」吳亦凡提著袋子,覺得鹿晗還是在意他的,這種認知讓他的心都要脫離胸膛飛到半空了。

「總比這麼多年也沒再收到過你的禮物要好吧~」鹿晗的語氣略帶了埋怨的意思,像是撒嬌一般。

兩個人面對面的笑了,舉手投足,眼角眉梢全是曖昧的氣味,連窗外忽然下起的暴雨,也不能將之沖淡的。

燦烈跑進酒店大廳避雨,看到的就是這麼一幕,手裡握著斷了傘骨的雨傘,滴答滴答的往下滴水。燦烈和吳亦凡通完電話,就發現他的雨傘根本還在家裡,拿了雨傘衝到公司來,打吳亦凡的電話他也不接,在公司樓下等了半個小時,電話打了十幾個,也還是沒人接電話,燦烈想著大概吳亦凡在開會吧,還沒吃飯所以打算先到附近的便利店買點吃的一會一起給他,走出商務樓發現風更大了,還沒到便利店就被吹斷了幾根傘骨,自己也濕淋淋的,看見酒店就衝了進來。

「先生,」大堂服務人員走過來,有禮貌的詢問,「請問有什麼需要幫助的麼?」

燦烈慌忙躲到屏風後面,抹了一把臉上的水。看著面前和善的姐姐,瞟了一眼胸牌,一串長長的英文HSraiki,他讀不出,只能說,「H姐姐,請問你們酒店提供雨傘麼?」

大概第一次被如此稱呼,服務小姐臉上的肌肉抽了一下,復又換上職業的笑臉,「很抱歉,今天的暴雨下的突然,我們酒店的雨傘都已經外借了。」

「那……最近的便利店在哪呢?」

「右邊往前100米就是了。」

燦烈站在門口,透過酒店的玻璃門看了看瓢潑一般的雨水,深吸了一口氣,跑了出去。十分鐘後,他濕淋淋的跑進來,把新傘塞給剛才那個和他說話的姐姐,「H姐姐,麻煩你,給6號桌靠左邊的那位先生。」說完又重新跑進雨裡。

雨下的實在太大了,砸在脊背上生生的疼,燦烈高大的背影,很快消失在白茫茫的雨霧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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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亦凡回到家的時候,燦烈已經睡了,玄關的地方擺著家裡唯一的一把傘,破破爛爛的散在一旁,傘上的水漬,順著地流了好大一攤。若是在平日,吳亦凡肯定要教訓燦烈兩句,可今天他心情很好,也就自己收拾了。

或許真的是太興奮了,吳亦凡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的睡不著,眼前全是鹿晗淺笑低眸的模樣,真真一顆心,被架在火堆上,翻來覆去的烤著一樣。想著便又坐起來,將鹿晗送的包拿出來仔細的看著,把舊包包裡的東西一樣一樣的往新包裡放。

拿出手機,才看到居然有幾十個未接電話。全是燦烈,最後一個是鹿晗。他馬上給鹿晗撥過去,那邊響了一聲就接了起來,「這麼晚了,你,有事?」

「沒有,看到你給我打電話了。」

「我就問問你到了沒有,沒別的事。」

「嗯,那你趕快休息吧,明天我送你。」

「好,」電話那邊幾乎能聽到鹿晗並不平穩的呼吸聲,「那,晚安。」

「晚安。」

說了晚安之後誰也沒掛電話,時間在電話的兩頭來回奔波了幾個回合,鹿晗的聲音帶著笑意,「你怎麼不掛電話啊?」

「謝謝你。」吳亦凡說。

「就為了那包麼?早知道你這麼客氣我不給你了。」

「不是,」黑暗中,吳亦凡覺得自己臉火辣辣的熱,「你知道的,不為那個。」

電話那頭是他朝思暮想的人,他曾經試圖追求卻沒有結果的人,是他以為就要錯過再也沒有機會的人,他就要揮手與過去一同告別了的人,可沒想到,鹿晗會以這樣的姿態再次出現在自己面前,並讓他幾乎已經滅掉的希望死灰復燃,大概絕處逢生,說的就是吳亦凡現在的心情吧。

客廳的燈猛的亮了,正沉浸在少男情懷中的吳亦凡彷彿忽然被脫光了丟在人群中間一樣,緊張的繃住身體,朴燦烈一頭亂糟糟的發,站在臥室門口,一手扶著牆,一手捂著肚子,臉色煞白煞白的,連嘴唇也沒什麼血色。

「小舅舅,你回來了啊,沒淋雨吧?」

「沒有,我回來的時候雨已經停了。」

「哦……」他揉了揉眼睛,慢慢向洗手間挪過去。

看燦烈有點不對勁,吳亦凡跟過去,「你沒事吧,臉色不太好。」

燦烈的手抓著洗手間的門把手,回頭虛弱的笑了笑,「沒事,你睡吧。」說完關上了洗手間的門。

吳亦凡轉身回客廳,經過臥室的門口,一股暖流衝出來,冷暖交匯的吳亦凡一個激靈,進了臥室,發現大夏天的,空調開了暖風,忽忽的吹著熱氣,想到剛才燦烈的樣子,一定是病了。

「燦烈,開門,燦烈。」吳亦凡敲著洗手間的門,聽見門鎖轉開的聲音,推開門,看見燦烈蹲在馬桶邊上,一隻手扒著馬桶的邊緣,鼻子和眼圈都是紅紅的,下眼瞼的睫毛黏在皮膚上,臉色比剛剛還要難看幾分,重心不穩的樣子,前後晃動。

「你怎麼了?」吳亦凡趕緊扶著他。

「沒事……有點頭暈,想吐,有點冷,」他的食指輕輕摳了摳吳亦凡的小臂,「你去睡吧,明天還上班。」

伸手摸了摸燦烈的頭,果然已經燒了起來,想起那把破了的雨傘,「你是不是淋雨了?下這麼大雨還出去玩,還能不生病麼?」吳亦凡的語氣不自覺的嚴厲了起來,扶著燦烈往臥室走。

燦烈癟癟嘴,想解釋,可話到嘴邊還是沒說出來,偏頭看著皺了眉的吳亦凡,心裡委屈的烈烈的疼,卻只說,「小舅舅,我沒想給你添麻煩,真的。」酸酸的感覺衝到了鼻腔,他想哭,可又覺得太丟臉,咬牙強忍著。

給燦烈找了藥,看著他服下,吳亦凡洗了毛巾給燦烈擦了擦臉,「快睡吧,明天就會好了。不舒服的話,隨時出來叫我。」

燦烈點點頭,不自覺的往被子裡鑽,鼻子嘴巴全蓋住,只露出一雙大眼睛,淚光閃閃的看著他。吳亦凡也覺得於心不忍,要關門了又走過去,把被子往下巴下面塞了塞,溫柔的理了理燦烈黏在鬢邊的發。

重新躺下已經到了午夜,手機上還有鹿晗發過來的短信。淡藍色的屏幕上一個大大的笑臉,按了翻查鍵,才看到燦烈發了很多短信給自己。


18:00 小舅舅你真的帶傘了麼,我看到你的傘在家裡。

18:23 雨越來越大了,我去給你送傘麼?

19:01 在開會麼,我在公司樓下,給我回個電話。

19:32 吃飯了麼?我去便利店買些待會一起吃吧,要等我啊小舅舅

……

想想時間,再想想離開酒店的時候服務員莫名其妙的塞給自己的傘和鄙夷的眼神,吳亦凡似乎終於想明白了整件事。那一刻的恍然大悟和辜負了燦烈好意的愧疚感混合,在心中雜糅在了一處,有奇妙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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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公司打了卡,吳亦凡就溜到對面鹿晗住的酒店。鹿晗早已經收拾好了東西等在大廳,「抱歉抱歉,等久了吧?」吳亦凡接過鹿晗的雙肩包,背在自己背上,大步往外走,他穿著一身正裝,背著雙肩包的樣子很是滑稽,鹿晗在後面撲哧一下樂出來,吳亦凡回頭,「幹嘛呢,要趕不上飛機了,快。」

鹿晗還是站在原地笑,吳亦凡還想說什麼的時候,電話響了,燦烈沙啞著嗓子,「小舅舅,你……你忙麼,能回來一下麼?」

「現在不行,等我忙完手邊的事回去啊。」好像聽見朴燦烈那邊還要說什麼,但吳亦凡已經迅速的掛斷了電話,走過去一把拉了鹿晗的手腕,「走了。」鹿晗把手往後撤了撤,剛好把手送入吳亦凡的掌心。

兩個人有默契的誰也沒提起,只有吳亦凡掌心的濡濕真切的提醒著兩個人,這樣的越拘從未有過。

吳亦凡人高腿長走的很快,鹿晗跟在後面幾乎要用小步的跑動才跟得上他,「你慢點,不著急。」

「不能慢了,再慢真的趕不上飛機走不了了。」

「走不了就不走了,留在S城吃你的住你的。」

吳亦凡心頭一驚,最先察覺到的居然不是驚喜,而是恐慌,想到家裡還睡著的男孩,忽然從心裡生出一種在家中閣樓藏了情人的背叛感。

鹿晗也感到了對方的不自在,終於鼓足勇氣試探的那一下又迅速縮了回去。「我開玩笑的。」說完掙脫開吳亦凡的手,加快了腳步。

鹿晗上了飛機,遠遠的,看見吳亦凡雙手插兜站在候機樓的窗邊,往自己這邊張望。未必看得見,他知道,卻還是伸手對他擺了擺,輕聲說著,再見。

7年了,鹿晗覺得自己和吳亦凡這場曠日持久的拉鋸戰,似乎還是看不到盡頭的樣子。已經破舊到斑駁手提包,在馬路上轉圈到摔跤,還有巧克力小鹿背後的心形……他以為,那是吳亦凡遲來的表示,那是他們還能在一起的機會,所以貿貿然的爭取了本來不屬於自己的工作機會。

一切都是那麼和諧,直到最後一刻,當他說出要跟他在一起的那個假設,他在吳亦凡的臉上,除了驚慌,再也尋不到了其他的內容,那麼這些年,終究還是他自己,表錯了情。他看不懂吳亦凡的心,覺得那是一團霧,自己在裡面迷了路,不知該何去何從。

吳亦凡一直等到飛機消失在天際,還捨不得離開。這一別,不知何年何月才能見了。心頭驀的想到了張藝興說過婚禮再見的話,胸口更加悶,不是第一次被鹿晗拒絕,可每一次,都好像比上一次,更加疼。

剛回到公司就被拉到會議室,冗長的會議開的人頭昏腦脹,從會議室出來,忽然想起早上燦烈打了電話過來。回撥過去,沒人接。打家裡的電話,同樣沒人接。吳亦凡這才著急了起來,想到那孩子的個性,恐怕不是特別嚴重的事情,是絕對不會讓自己回去的,匆忙趕回家,打開門只看到一個活脫脫的犯罪現場。

砂鍋砸碎了,瓦片碎了一地,粥糊的到處都是,在靠近廚房門口的地方,還有一灘血跡,帶著粥和血跡的腳印,踩的滿屋子都是。吳亦凡的腦子嗡的炸開了,各種血腥的暴力的片段湧進腦子裡來,配上朴燦烈那張單純無害的臉,衝擊無故放大了數倍。

拿出手機繼續打朴燦烈的電話,終於在吳亦凡快要奔潰前,電話接通了,「喂,你找誰?」接電話的並不是朴燦烈,陌生的聲調帶著些口音。

吳亦凡完全沒過腦子衝口而出,「你別傷害他,要多少錢,說!」豪氣的彷彿自己是什麼巨富一般。

「啊?」那邊明顯也蒙了,「打錯了吧?」

聽了這句話,吳亦凡腦子轉過來了,「這不是朴燦烈的手機麼,你是?」

「我是他同學,他進醫院了。他有個無良的舅舅,把他一人扔家裡還開著煤氣,差點把他毒死。」吳亦凡這才想起早上趕著出門似乎忘了關煤氣。顧不得電話那頭的年輕人用什麼形容詞來形容自己,馬上要了地址趕了過去。

燦烈躺在一個單人病房,臉色比昨晚還差,似乎本來圓潤的臉一夜之間削去了一塊似的,讓人看著很是心疼。這時有個年輕人提著水瓶進了病房,看見吳亦凡,什麼話沒說先翻了個白眼。放下水瓶後站在窗戶邊上,一張一看就不好惹的臉,在陽光下白的反光。

難得吳亦凡一向不怎麼熱絡的,卻也只能貼上去,「你好,我是剛剛給你打電話的,吳亦凡。」說著伸出手。

年輕人看了看他的手,皺皺鼻子,邁步往外走,「出來說,別吵著燦烈。」

「你就是燦烈的小舅舅吧。」到了門口年輕人先發制人。

「算是吧。」吳亦凡想想現在解釋那些繞來繞去的關係也挺怪的,就咬牙承認了。

「本來,你作為一個長輩,我不想說什麼顯得我好像很沒禮貌,但是,活生生的人兩天不見跟死了一樣,我實在沒辦法忍了。」說的挺溜,就是語調還是怪,大概也是朝鮮族的吧,吳亦凡忽然想到燦烈跟他說過他們族的男孩子出門一般帶著刀,於是一邊聽少年數落自己,一邊緊緊盯著他的手,生怕忽然抽出刀子來捅自己兩下。

一個還沒擔心完,走廊那邊又走過來一位,離得很遠大叫了一聲「世勳」,吳亦凡對面的人轉頭,皺著眉,用更大的聲音訓斥著,「你小聲點!把燦烈吵醒了,快過來。」

少年跑近了,吳亦凡覺得更危險了,剛來的這位,背上還背著棍的。眼圈黑的好像幾天沒睡一樣。被喚作世勳的年輕人拍了拍黑眼圈的胸脯,「看見沒有,會功夫!你們中國功夫,要是再欺負燦烈,讓他,打你!」

威脅完了自己先進了病房,黑眼圈倒是好脾氣的笑著摸了摸後腦勺,帶著害羞的笑傾身點了點頭,「你是小燦的舅舅吧,我叫黃子韜,是小燦的同學,剛才進去那個,叫吳世勳,韓國人,我們都是很好的關係。」吳亦凡上下打量了黃子韜兩眼,有點明白這三個人性格迥異的人怎麼成了好朋友。

他們有一個共同的特質——普通話說的都不怎麼好。

黃子韜明顯比吳世勳脾氣好上了許多,也是在他那裡,吳亦凡才瞭解了事情的原委。

早上吳亦凡出門忘了關煤氣,粥撲出來滅了火,滿屋子都是化學氣體的腥臭,好在燦烈睡的並不熟,聞到燒焦味便頭重腳輕的跑了出來,看見幾乎燒焦了的鍋也沒多想就上手去端,燙著了不說手一抖砂鍋砸在了地上,滿地的碎片和飛濺的粥,他想出去拿拖把,又被滑倒在了門口,扭了腳踝,屁股又剛好坐在碎片上,血迅速順著傷口流了一地,燦烈也嚇傻了,摸了電話就給吳亦凡撥過去,可只說了一句就被掛了。無奈之下,才叫了吳世勳來。

黃子韜說著,看見吳亦凡表演變臉似的表情風雲變幻,好心安慰道,「舅舅你別難過了,我們都知道你疼他,小燦平日裡總說的,世勳是因為太著急了,才會說話比較沖,你別怕,我一般不打人。」說著嘿嘿憨笑了兩下。

吳世勳和黃子韜還要上課就先走了,臨走還惡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吳亦凡坐在一邊看著各種虛弱的燦烈,心中百感交集,想到自己在燦烈最無助的時候都沒能聽他說完就掛了電話,各種愧疚自是不必說。沒容他再往深裡愧疚,床上的人睫毛顫了記下,醒了過來。

一向堅強的少年看見吳亦凡的瞬間,眼圈就粉了,大眼睛裡蓄著霧一樣,直勾勾的看著他不肯眨眼的,吳亦凡親暱的用拇指蹭著他的額角,「沒事了啊小燦,沒事了。」這一聲小燦叫的親暱又溫柔,低語一樣在耳邊,帶著磁性的聲音產生了共振效果一般,燦烈的心也跟著上下抖了幾番,從未被吳亦凡這般的對待,心中一軟,眼淚就從眼眶裡滾了出來,鋪了滿臉。

「我以為……我以為……」他有點著急,眼淚落得更快,似乎在腦子裡尋找著合適的詞能表達了內心複雜的種種,可終究是沒能尋到,「小舅舅……」他軟軟的叫著,「你是不是不喜歡我啊?」

吳亦凡愣了一下,以為少年會責備或埋怨了兩句的,哪知道他糾結了半響,竟問出這麼一句來。到底還是孩子心性啊,吳亦凡想著,捧著燦烈的臉抹了抹眼淚,靠近過去用自己的額頭碰了碰他的,「怎麼會呢,沒有人會不喜歡你的。」

少年不顧及手上還插著針頭,抬手抱住了吳亦凡的脖子,「你得,說話算數。」

距離太近了,吳亦凡被環繞的燦烈的臂間,少年身上乾淨的氣息和淚水鹹鹹的味道混合起來,讓他瞬間有種呼吸不暢的感覺,本能的想逃離,卻又掙不開少年的手。逼著自己和他對上了眼眸,其中對承諾的渴求實在太強烈了,黑漆漆的眼球像是一泓最毒的藥,迷了吳亦凡的神經。

「我保證。」受了蠱惑一般,彷彿那一刻,讓他說什麼,他都會毫不猶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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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飯後兩人各抱著半隻西瓜,邊看電視邊聊天,朴燦烈吃西瓜的方式很特別,從最邊邊開始吃,不一會就在中央挖出個懸崖來,「還是第一次看見有人這麼吃瓜的。」吳亦凡瞥了一眼說。

朴燦烈得意的敲了敲手裡的勺子,「我最喜歡的,要一點一點把它圍起來,這樣它就無路可逃了,最終只能被我吃掉。」少年的眼睛亮晶晶的看著吳亦凡,煙波中間沒有一絲狡黠的剔透著,讓平白聽出了一些什麼畫外音的吳亦凡深深自責,並且莫名的,又聽見了自己的心跳。

躺在床上捂著心臟的吳亦凡正在碎碎念最近心跳不穩定還是去做個檢查吧,就聽見朴燦烈在裡面喊,「小舅舅,我要尿尿。」吳亦凡認命的從沙發上爬起來,把燦烈扶到洗手間。完事後再把他扶回床上,才要走,被少年扯住了睡褲。「小舅舅,今天吃了西瓜,恐怕夜裡要起來很多次,我怕叫不醒你。」

「不會的。」吳亦凡打著哈哈保證著,拉開燦烈的手,眼角還擠出了幾滴困頓的淚。

「反正你家床也夠大,不如一起啊?」

「不用不用。」吳亦凡嘴腳並用的剛要往後退,被燦烈探出身子一把抓了褲腰帶,「要麼在屋裡打地鋪?」

朴燦烈退了一步,吳亦凡想想,燦烈也是為自己著想,這個提議似乎真的不錯,沒再堅持在地板上鋪了被褥躺過來。可沒過多久他就發現,燦烈真的只是為自己方便而已,每次他剛剛要進入深睡眠,那喊魂一樣的小舅舅就迴盪在耳邊,比夏日裡在耳邊鳴叫的蚊子聲,還要恐怖上百倍。

吳亦凡最後一次把燦烈扶進臥室,天已經微微發白了。利用最後一點時間補了補眠,雖然很累還是準時爬起來做早飯,煮好了粥再扶燦烈起來洗漱吃飯。

燦烈趴在床上,胳膊和頭探出床沿,手裡端著碗粥,看見吳亦凡打仗一樣收拾東西換衣服準備上班,「小舅舅,你不吃麼?」

太熱了,不吃了,我要遲到了。」

「小舅舅,」燦烈又叫他。

「幹嘛?」吳亦凡回頭,看見燦烈舉著勺子鼓著嘴巴,忽忽的吹著,腮幫子鼓出來,兩個淺淺的酒窩嵌在臉頰上,「你吃,不熱了。」他盡力的伸著手,把勺子遞給自己

想要拒絕,卻似乎真的沒有辦法,只能湊過去,把勺子裡的實物如數的含進嘴裡,吞嚥,再轉身繼續投入戰鬥。

「小舅舅。」燦烈又叫他,還是剛才的姿勢。勺子裡升騰的熱氣,霧一樣的氳了他的臉。
吳亦凡彎腰張嘴,又吃了一勺。

就這樣,吳亦凡在收拾的間隙,喝掉了大半碗粥,出門的時候,彷彿熱量已經從胃裡傳到了身體的每個細胞,整個人,都是暖洋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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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口喊著小舅舅的燦燦真是讓我毫無抵抗力T0TTTT

完全有種戀童癖阿阿阿阿

但是超萌的TTTTTT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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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帝造人用了7天,朴燦烈從只能躺著到可以直立行走,用了6天,所以吳亦凡得出的結論是:自己比上帝還成功。當然在推出這個結論的時候,他是不會參考把直立行走的燦烈放倒,他只用了1天這樣一個鐵的事實。

吳亦凡坐在沙發上,朴燦烈抻著一條腿跳到進前,猛地將自身投擲到他身邊,沙發下陷了一塊,帶著吳亦凡的心,少年伸過毛茸茸的腦袋,大頭擋住手中的報紙,「在看什麼?」吳亦凡伸手在蓬鬆的發裡抓了兩下,逗弄寵物一樣,當然,也像對寵物一樣,沒搭理他。

少年乖巧的縮了縮脖子,稍稍轉了身體把背上的重量壓在吳亦凡的肩,抱著膝蓋看電視。自從燦烈生病受傷這段日子以來,兩個人的關係親近了許多,按照朴燦烈的說法,這絕對是在一起尿尿的基礎上建立的堅實情感,吳亦凡白眼暴走,哪有一起尿尿,分明是他在裡面尿尿自己在外面等!

「可我每次都有用力盡量多尿一點啊,把小舅舅你的份一起都解決掉的那種想法一直都在!」少年的語氣和眼神都無比的誠懇,讓吳亦凡不忍心質疑這小子是存心想氣死自己。雖然是這樣,可吳亦凡最近還是油然而生了一種,這孩子是自己養大的錯覺。

日子很快就在朴燦烈養傷吳亦凡養寵物過程中迅速的飛逝了,當燦烈開始早早的和他一起起床,一起吃早飯,一起出門上學了一周,吳亦凡才驚覺,這一個月說長不長,說短也不短的時間,早已經過去了。

時間在流逝,而薩摩從未離開。甚至連打算離開的意思,都沒有。

雖然這並不真正妨礙到了吳亦凡的生活,可他總覺得,結合自己的實際情況,和年輕男孩子住在一起,實在並非穩妥的選擇,於是也暗暗的尋找合適的機會,和燦烈提回學校住的事。
週末,燦烈一早抱著籃球風風火火的,「小舅舅,我回學校打球,有事打我電話~」

吳亦凡擺出為你著想的一張臉語重心長的說,「小燦,你住我這裡,回學校上課活動什麼的,會不會都不太方便啊?」

「不會啊~」朴燦烈很感動的湊過來,「小舅舅放心,就是有一點點困難,燦烈也是可以克服的。」說完幹勁十足的衝了出去。

吳亦凡手一抖,沒剝開皮的雞蛋掉進粥碗裡。

事實證明,暗示這種東西,在朴燦烈簡單明快的生命中,永遠是無法理解的黑洞區域。不過這種個性的人也有鮮明的好處,就是很直接的說也不會對他有什麼傷害,當然,這是吳亦凡憑藉著自己的社會經驗得出的結論。

於是他做了一桌好菜,等著朴燦烈回來吃最後的午餐,然後在做一次心與心的對話,最終熱烈的歡送朴燦烈離開。果然近中午的時候,朴燦烈回來了,而且還帶了兩個吳亦凡最頭疼的傢伙——沒頭腦和不高興。

沒頭腦進門就甩著正宗的山東方言喊著,「好香啊!餓死了。」

不高興就還是皺眉頭間歇夾雜翻白眼。一副屈尊駕臨的模樣。

吳亦凡皮笑肉不笑的招呼著,「隨便坐,剛好開飯。」四人坐定剛要動筷子,門鈴響了,吳亦凡也挺納悶,按說這大週末的也不會有什麼人上門,打開門一看,居然是張藝興。

哥們風塵僕僕背著雙肩包,腳邊還放著一個頭不小的箱子,頭上飄著一朵黑色的祥雲劉海。「吳!亦!凡!沒想到吧~哥們調任啦~S城分公司,你在這個孤獨寂寞有點冷的城市,終於有!親!人!了!高興死了吧!」一番開場白說的慷慨激昂跟打了雞血似的,活脫脫電視購物頻道主持人附身,那張臉,還好意思問別人是不是高興死了,先高興死了的那個人絕對是他自己。

即便吳亦凡被他吵吵的腦子疼,但還是條件反射的有種不安感,就是人在重大災難發生之前的那種動物般的焦躁。「你……這是……」

張藝興把行李箱拖進來靠著牆放好,「在我沒找到合適的房子之前,先借住你這裡,就憑咱這關係,肯定沒問題。」抬頭看見上面還坐著三位,和燦烈一對上眼,便招呼著,「呦,這不你外甥麼~吃飯呢?」說著卸了包到餐桌前坐下,拿起吳亦凡的碗筷就來了一句,「餓死我了先吃了啊~」


「放下!這我的筷子!」吳亦凡煩得太陽穴疼。一個還沒送走又來一個。

「哎呦,我不嫌你~認識這麼多年了,傲嬌什麼啊~」張藝興斜瞇著眼睛看吳亦凡,筷子還點著他,嘖嘖的從嘴邊擠出兩個欠揍的坑。

吳世勳眉毛挑了挑,用眼神問朴燦烈:就這個二貨?

朴燦烈點頭。

吳世勳啪一聲放下筷子,戳了戳在一邊猛吃的黃子韜,「去,下面客廳耍套棍。」

黃子韜嘴邊掛著米粒,嘴裡還在嚼著,嗚嗚噥噥的說,「吃完唄,我還沒吃飽呢,肚子空手上沒勁。」吳世勳瞪圓了眼,「讓你去就去,這麼多話。」

黃子韜抹抹嘴巴,訕訕的站起來,從門邊撈起棍子在客廳裡耍了起來,一招一式,倒真有點穩准狠的意思,張藝興看的一愣一愣的,瞧著一邊擔心電視沙發被砸壞而臉色發青的吳亦凡,各種羨慕嫉妒恨,心說這廝生活質量剛剛的啊,吃飯還有雜耍看。

吳世勳瞥見張藝興驚呆的表情,滿意的微笑著和張藝興搭茬,「這位英雄怎麼稱呼?」張藝興放下碗筷抱拳回應到,「不敢不敢,在下張藝興,敢問英雄名號?」

吳世勳說,「我是小角色,知道也沒用,看見沒,下面那位,傳說中江湖第一臭脾氣,人送外號暴怒熊貓,燦烈的把兄弟啊~但凡惹了燦烈的,讓他不舒服不痛快的,非死即傷,絕沒好下場啊~

「是啊。」張藝興再回頭看燦烈,眼中果然多了幾分敬意。

黃子韜一套棍子打完,回來坐著繼續吃之前還謙虛的和張藝興說了一句,「沒吃飽,打的不好,隨便看看,不成敬意。」張藝興的敬畏頓時又提升了幾分。

五個人這頓飯吃得很是跌宕起伏,好在都餓了,有了頓棍子下飯,非常迅速的就結束了戰鬥。燦烈收拾了桌子在廚房洗碗,吳亦凡幫張藝興放行李,黃子韜在客廳打坐。吳世勳雙手環胸看著吳亦凡和張藝興,默默的飄到廚房門口,用整件屋子都能聽到的聲音說,「燦烈,一般都是你洗碗麼?」

「是啊,」因為小舅舅做飯這後半句還沒說出口,吳世勳轉著調子喊開了嗓子,「這洗潔精特傷手你知道麼,我爸從來不讓我媽洗碗,哪怕是我爸做飯。」

客廳裡的吳亦凡聽著這句話脖子上的血管忽的一麻,只回味過來這含沙射影指桑罵槐是衝著自己的,沒往深處想這句話哪裡不對勁,放下東西進了廚房,奪下燦烈手裡的碗筷,「我來洗吧。」

「世勳他不是說你。」燦烈站在一邊無辜的說。

「你去陪陪朋友吧。」

吳世勳這廂已經飄到張藝興身邊,正準備趁著他不注意往衣服上踩兩腳,就被朴燦烈拉到一邊。

「你幹嘛嚇唬藝興哥?」

「不是為你麼!我瞧著這人不如你,不比別的,身高就差你一大塊啊。而且剛剛你不是也同意了麼?」

「……我同意什麼了?」

「我用眼神示意你,你舅舅喜歡的是這人麼?要不要給個下馬威,你點頭。」

「我以為你問我,這人是你舅舅朋友麼,可交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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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詩心跟黃子韜根本活寶XDDDDDDDDD

每次都讓我笑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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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亦凡只堅持了兩天,就搬到客廳繼續睡沙發了。這對張藝興來說,無疑是個好現象。既破壞了吳亦凡和朴燦烈的堅實聯盟,又有貓和老鼠的免費戲碼可看,張藝興逐漸覺得日子滋潤起來,即便,他還是插不進吳亦凡和朴燦烈的世界,但就像他自己在電話裡對吳世勳說的那樣:智慧的哥,已經習慣了享受寂寞。

連張藝興都發覺的事,朴燦烈的感覺更是放大了數百倍,本來,和吳亦凡已經越加親近成了自然,可自從一起睡以來,吳亦凡的態度又倒回到從前的冷峻模樣,甚至比剛認識的時候更甚。這種感覺好比自己拖著他一步一步的走了十萬八千里,眼看就要到達終點取得勝利的時候,吳亦凡自己翻了個跟斗雲回到起點不說,還撒丫子往反方向狂奔。

平時晚上都是一起吃飯的,吳亦凡最近卻頻繁的加起班來,很晚回來,到家洗洗就往沙發床上一躺,再跟他說話,就已經睡著了。朴燦烈抱著毯子,溜著沙發床的邊側臥了下來,眼睛直勾勾的盯著吳亦凡的後背。

吳亦凡感到背後有個熱源,一波一波的輻射著脖子。翻身一看,正對上朴燦烈那雙幽怨的眼,嚇得一個激靈坐起來。啞著嗓子問,「你幹嘛?」

「為什麼小舅舅不跟燦烈一起睡?」開門見山,直打面門。

「因為一個人睡比較寬敞。」擋。

「可鍾仁哥在的時候你都和他一起睡的!」再殺。

「那廝不一樣,一關燈就消融在夜色中,再也看不見了,跟他一起白天是兩個人,晚上絕對是一個!」再擋。

「小舅舅,你是不是不喜歡燦烈了?」殺手鑭拋出。少年一副被欺騙了的模樣。

「沒……沒啊……」吳亦凡聽見喜歡兩個字都結巴了,腦子裡走馬燈一樣輪播:他怎麼知道我喜歡他了 我喜歡他還是不喜歡他 我是不是不喜歡他 翻來覆去就是「喜歡」「不喜歡」「我」「他」的組合,瞬間把自己繞暈了。

聽見他的否認,少年親熱的湊上來,抱著他一直胳膊,「那,小舅舅不要睡……」客廳兩個字還沒說出來,就被吳亦凡觸電一樣甩開,「燦烈你是男孩子,不可以這麼膩膩歪歪的貼著我。」

這話絕對是情急之下口不擇言的結果,燦烈聽的臉色一變,尷尬的愣坐了一小會,然後乾巴巴的回了一句,「哦。知道了。」

看見少年落寞的背影,說實話吳亦凡挺心疼的,但想起剛剛忽然被抱住的那種酥麻的觸感,便又胸懷正義起來,想著或許多年以後,你終會明白我才是讓你走上正確道路的人生燈塔。這完全是犧牲小我,只為燦烈的奉獻精神,吳亦凡在這一刻,被自己捨欲取義的精神深深感動了。

張藝興在屋裡豎著耳朵聽的分明,不等第二天就把凡燦二人決裂爭吵的細節電話給了吳世勳,末了少不了多多誇讚了幾句。

吳世勳操著一口不怎麼標準的普通話說,「好,明天等我臨門一腳,包管藝興哥你大獲全勝!」吳世勳掛了電話,把一個牛皮紙袋丟給黃子韜。黃子韜剛打開,裡面掉出一美女照片,水靈靈的大眼睛,高鼻樑,櫻桃口,尖尖的瓜子臉,十分美貌。

「世勳,這是要介紹給我的MM麼?」黃子韜顯然很滿意。

「當然不是,院裡舉辦的男生女裝大賽,你拿這個,去給朴燦烈報個名~」

「誒?!這是燦烈?!!!他什麼時候拍的。」黃子韜萬分不願意接受美女變兄弟的事實。
吳世勳皺了皺鼻子,「自從有了PS,生男生女都一樣~」

朴燦烈就這麼稀里糊塗的,以185的身高,渾厚的嗓音,成了建築工程學院唯一一個報名的選手不戰而勝直接選送到了校決賽。待到比賽通知發到手裡,才知道自己被暗算了。

院系榮譽在身,朴燦烈不敢棄賽,加上吳亦凡最近對自己的態度,心情各種低落。吳世勳拍著他的背意味深長的安慰道,「放輕鬆,成敗在此一搏。」

週六的下午吳亦凡躲在公司加班,被張藝興一個接一個的電話騷擾,非要他去燦烈的一個什麼比賽做親友團,和朴燦烈扯上關係的,吳亦凡自然是拒絕的,可架不住張藝興磨人的功夫實在了得,想著這種場合人也很多,去站一下就離開好了。

兩人還未靠近大禮堂,就聽見裡面各種尖叫吵嚷。推開門,看見台上站了一排大約十個人。吳亦凡一眼就看見燦烈,攥著個小鏡子緊張的眼神四處亂飄,本來圓圓的眼睛沿著眼尾掃出上翹的眼線,顧盼之間,說不出的風情。吳亦凡釘在當場,差點失控那晚的情緒瞬間回到身體裡,從頭髮絲到腳底心的麻。

剛巧主持人問道他,「下一位是建工學院選送的朴妮妮同學~我們請他出來和大家打個招呼。」

燦烈穿著短裙,卻邁著八字步出來,對著話筒毫不掩飾自己的粗沉的嗓子,「大家好,我叫朴燦烈。」聲音和臉完全對不上的反差,讓台下瞬間掀翻了屋頂一樣的尖叫。燦烈顯然沒料到會是如此反應,一時間呆在台上。

吳亦凡似乎看見前面層層充滿罪惡人群的魔爪伸向了無辜的薩摩,不知哪裡來的一股邪勁,仗著人高腿長撥開人群就往台上衝。

燦烈站在話筒架後面,愣愣的看著在人群中艱難移動的吳亦凡,那人高出人群很多,像是披荊斬棘的勇士,在人群中向自己走過來,吳亦凡冷著一張臉,他望向他的眼睛,一半海水,一半火焰。

挺高的台階,吳亦凡長腿一邁上了台,抓了朴燦烈的手腕,同時低了身子對著話筒,「對不起,我是朴燦烈的監護人,我宣佈他退賽。」

包括張藝興在呢的所有人被這一幕驚呆,會場安靜了五秒鐘,瞬間又爆發出更大的聲響。他們下了台,被人群包圍,男男女女帶著不同的心態圍攏過來,吳亦凡走在前面,一手擋開人群,一手緊緊的拉著朴燦烈,帶著他擠了出來。

速度打車回了家,吳亦凡一路都是低氣壓,不看他也不說話。燦烈坐在沙發上,想自己今天在吳亦凡面前這樣出現,一定讓他更討厭了。越想越傷心,沒了餘地的絕望起來。熱毛巾放在臉上,才覺察到吳亦凡已經在他身邊坐下了。

「小舅舅……」

吳亦凡一邊用毛巾給少年擦臉,一邊教訓道,「胡鬧,好好的男孩子,去參加那種比賽做什麼。」

他擦得用力,揉的化妝品入了燦烈的眼,少年本就傷心,被他這麼一說更是難過,眼圈粉粉的,眼淚就含在眼眶裡隨時就能滾出來,「我……我……如果我是女孩,小舅舅就會喜歡我了吧……」

吳亦凡並未答話,他的大腦在高負荷的情況下迅速的計算著燦烈的話究竟有幾種可能性,幾率分別是多大,以做出最合適的回答。燦烈抬眼看著他,那樣勇敢而堅定,吳亦凡不想在這種時候心臟病發,只能依靠最後一點理智想起身洗把臉清醒一下。

剛站起來就被燦烈的手握住了小拇指,少年還是低著頭,頭頂的旋看的吳亦凡更暈了,「我喜歡你,小舅舅,我……喜歡你。」

再也顧不得其他,反正已經是最糟糕的情況,反正已經被嫌棄,再差,不過是被拒絕吧。燦烈想著,終於用力捅開了那層若有似無的橫亙在他們之間的玻璃紙,所有的自尊和所有的恐懼,隨之碎了一地。後面,是少年一顆赤裸的心。

如果自己的表白功力有朴燦烈的十分之一,恐怕早就已經和鹿晗雙宿雙棲了。這是吳亦凡眼前一黑準備昏倒之前腦子裡閃過的最後一句話。連他自己都覺得,挺混蛋的其實。

朴燦烈眼看著吳亦凡什麼都沒說就雙腿一軟暈倒在地,朴燦烈慌張之餘更覺得自己的表白差勁透了,心裡一陣兵荒馬亂手足無措的時候,吳世勳追了過來。燦烈看見吳世勳好比看見了救星。

「小舅舅暈倒了,快打110吧,是120還是119?」燦烈瞪著雙驚悚的大眼睛來回轉悠。

「你們幹什麼呢他就暈倒了?」吳世勳有點猥瑣的笑了笑,腦內了剛才屋子裡一定充滿了各種罪惡的事情。

「我……」朴燦烈想到自己的表白,覺得很丟臉,抓了抓褲子,「沒什麼,就只是說著話,忽然就暈倒了。」

吳世勳一臉玩味的走過來,瞥了眼面色紅潤的吳亦凡,蹲下開始掐吳亦凡的人中,吳亦凡本來就是裝的,吳世勳玩命一樣掐著他的人中簡直好像和他結了八輩子的仇怨一次要把他掐成塊,疼的他差點跳起來。可一想到醒來不知道怎麼面對朴燦烈,只能秉承著火燒不死邱少雲的精神強忍著。

吳世勳掐的手都酸了吳亦凡還在地上挺屍。朴燦烈在邊上看的更著急了,「世勳,行不行啊,還是送醫院吧,都快讓你掐出血來了……」

吳世勳狡黠的一笑,站起來拍了拍手,「看來只能出絕招了。」吳亦凡一聽居然還有招嚇得心驚膽戰的,吳世勳對燦烈勾勾手指,「你來,給他做人工呼吸。」

「誒?」沒見過暈倒還需要人工呼吸的。

「快點,不然救不回來我可不負責。」吳世勳儼然一副急救專家的表情。

朴燦烈想,這也沒辦法了,捏住吳亦凡的鼻子扳開下巴就湊了上去。

少年的嘴唇微微有些涼,帶著些些的風,猛地壓在自己的唇上,溫熱的空氣灌進胸腔,連帶著緊貼的皮膚都迅速的熱起來,很軟,很暖,像是春日裡最溫柔的風,雖好,卻太短暫,空氣的耗盡,嘴唇離開,空氣抽離稀薄,下一個瞬間,循環往復。

本來呼吸順暢的吳亦凡只覺得周圍的空氣越來越稀薄,呼吸越發困難,倒是真的要昏倒了。嗓子癢癢的,舌頭本能的想往外探著耍流氓,被僅存的理智拉住。彷彿有千萬隻手從身體裡生出來,從口中張牙舞爪的冒出,要捉了面前的少年好好的吻上一回。

吳亦凡終於還是被自己的口水嗆到,咳嗽起來。燦烈大喜,完全沒去考慮吳亦凡只是暈倒又沒窒息怎麼會被人工呼吸救醒這件毫無邏輯的事情,光著腳奔去廚房給他倒了水,又端過來送到嘴邊。

「還有哪裡不舒服麼?」少年關切的問。

「頭疼,胸悶,其他還好。」吳亦凡喝了口水,有些愧疚不敢看燦烈的眼睛。

「那我扶你到屋裡休息一下吧。」或許是因為吳世勳還在一邊的關係,燦烈倒也沒追著問剛剛的事情。

吳亦凡睡下了,心裡一團亂麻。

他企圖用自己那坐了過山車一樣的腦子理出點頭緒來,可一個有點震驚的結論一出現,就把吳亦凡徹底擾亂了。他是喜歡朴燦烈的,平心而論,但他也是喜歡鹿晗的,一個人,一顆心,為何會生出對兩個人同樣的情感,成了讓吳亦凡無法解決的難題。

燦烈拿著毛巾往洗手間去,洗完了出來,眼圈便又是粉的,吳世勳歎了口氣,摟過他,「早說了成敗再次一搏,怕輸,你還賭?」

朴燦烈摳著大拇指邊上那塊死皮,越摳越深,最後白白的連著肉的口子滲出血來,他舉起手,亮給吳世勳,「我也知道,可已經走的遠了,就像這樣」他猛地拉了那塊死皮,血立刻滲了出來,「想拉掉,想就這麼算了,可會流血,會疼……我是真的,真的很喜歡小舅舅……」

「吳亦凡剛才為了迴避你裝暈倒」這句話,到底還是被吳世勳嚥了回去,一起玩著的兄弟,人帥條正又深情,不知道吳亦凡這廝為什麼始終鐵石心腸。尋了指甲刀沿著傷口慢慢的修剪著,「那你打算怎麼辦?要不要先搬到我那邊住一陣?天天讓黃子韜給你耍棍看,行不?

朴燦烈搖搖頭,把還帶著血的手指塞進嘴裡吮了吮,「不,我還是要在這裡,小舅舅他說他喜歡我的,他保證過的……或許,只是還沒有那麼喜歡,或許只要再待一待,他就會更加喜歡我了。」

吳世勳恨鐵不成鋼的戳了朴燦烈的頭,「不管你了,死腦筋。不過要是他真對你不好,一句話,讓韜過來套上袋子狠揍一頓。」

「嗯!」燦烈挺直了腰,臉上終於有了笑,「狠狠的揍!」

吳亦凡一直在房間裡躺著,聽外面關門聲,以為燦烈和吳世勳一起走了,打開門,就看見燦烈坐在沙發上,垂著頭發呆。少年一向在吳亦凡的心中都是快樂的樣子,現在鎖著眉的樣子,看起來比一般人傷心更加落寞了百倍。

吳亦凡走過去,手掌靠近少年的背,又停在半空無法落下,他很想給燦烈一些勸慰,想跟他說,也許那些你以為的喜歡,不過是年輕時候一時的迷戀,而將來的人生的選擇還有很多,不應該為了一時的失足,而走上歧路。可那些打了腹稿的大道理,在燦烈的悲傷面前脆弱的不堪一擊。

這次,是真的喜歡了朴燦烈吧,不像從前喜歡鹿晗一樣明確,只是模糊的,依稀的,若隱若現的喜歡,不像從前喜歡鹿晗一樣炙熱,只是溫和的,融入的,平緩的喜歡,卻好像已經慢慢的滲透到了心裡最深的位置,不然,怎麼會因為他的悲傷而將那些正確的哲理統統收起,放棄燈塔只願做一個壞人。

手掌終於還是落在了少年的背上,燦烈受驚一樣猛地轉了身,看見吳亦凡的瞬間鬆懈下來,順手抓了他的手掌,壓在兩隻手的中間,怕他逃走一樣用力壓著。「我剛剛跟小舅舅說的話小舅舅都聽到了麼?」

沒給吳亦凡否認的機會,燦烈繼續說,「沒聽見也沒關係,我再說一遍,我,喜歡你,很喜歡,就像3歲的時候喜歡糖果,8歲的時候喜歡變形金剛,15歲的時候喜歡架子鼓一樣,21歲的時候,喜歡了你。我現在依舊喜歡糖果、喜歡變心金剛、喜歡架子鼓,將來、以後,也會依舊喜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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講述從以前喜歡的糖果、變形金剛、架子鼓一樣一直一直喜歡

真的好喜歡TTTTTTTTTTTTTTTTTT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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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亦凡呢?」

「小舅舅出去買菜了,說晚上煎牛排給我……們吃。」

原來如此,張藝興想,真是個吃貨,不就是牛排麼,至於高興的連語調都婉轉的和盤山公路似的。趁著吳魔王不在,張藝興準備和朴燦烈來一次房客之間心與心的交流,然後帶他一起逃離這個魔窟。

誰知吳亦凡和鬼魅一樣,掐著點就回來了,看見張藝興的時候臉上略有了尷尬,但很快又恢復如常,「藝興回來了,要在家吃晚飯麼?」

「當然啦!」張藝興肯定的回答。

吳亦凡似乎猶豫了片刻,提著袋子進了廚房。朴燦烈一刻沒停的貼了上去,跟在吳亦凡身後像個影子一般,張藝興過來拎他,「燦烈,來,哥跟你聊聊天。」

「那就在這說吧,我要給小舅舅幫忙。」

張藝興想這倒霉孩子,我當著吳亦凡的面能說他在利用你玩弄你最終一定會拋棄你麼。還好吳亦凡也適時的回頭勸道,「出去和藝興玩吧,都是油煙,我自己來就好。」

燦烈卻還是堅持呆在廚房裡,隨時準備給吳亦凡幫手。張藝興咬咬牙想,此事趕急不趕慢,索性在吳亦凡面前說也沒什麼,反正自己擁有高超的話術和理解能力。

「燦烈啊,你這麼做是不對的。」張藝興的意思是:你不應該和吳亦凡走的那麼近。

朴燦烈忽然想到被撞破的那一幕,咬著嘴唇想了一會,「可那都是,沒有辦法控制的事情。」

張藝興想,我知道啊,是吳亦凡控制你的,我都知道!「也許,你只是一時迷失了自己而已,認真的想一想,人生,還有很多別的選擇啊!」真實意思是:不要和吳亦凡狼狽為奸,你可以選擇和我一起,對抗房東的詭計啊!

朴燦烈自然以為張藝興在介懷他和吳亦凡的關係,回頭看了看正在拱著身子切肉的背影,伸手抓了繫在腰間的圍裙帶子,「就算是吧,可無論如何,這都是我自己的選擇,不會改,也不會後悔。」

張藝興退了半步,搖著頭想,朽木不可雕也,罷了,還是留待日後慢慢感化吧,當務之急,是先把晚飯蹭了再說。

吳亦凡雖然一邊沒說話,可字字也都是聽的入了心的,從前都是他對著鹿晗,一心的嚮往著,一心的喜歡著追著堅定著。有朝一日被這樣同等的對待,這種感覺,像是同時理解了愛與被愛,打通了任督二脈般的舒暢。


剛剛陷入戀愛的人,總是情難自禁的,吳亦凡伸手關了廚房的門,把張藝興隔離在外,顧不得油鍋已經焦熱的冒著白煙,回身攔腰,在少年的鼻尖上輕輕點了個吻。

從玻璃門外看到剪影的張藝興,裂了。

不出意外的,吳世勳接到了張藝興的電話,他的語氣比下午還要沮喪,「這次是真的受傷害了T T」

「怎麼了藝興哥?」

「吳亦凡煎了兩塊心形牛排,一塊自己吃一塊給燦烈T T」

「他都已經發展到不給你飯吃了?!你還是趕快搬出來吧。」

「也沒有,我也吃了……可我盤子裡的是挖出心形後剩下的框框!」

吃了邊框的張藝興終於下了決心離開這個傷心地,他默默的回房間收拾行李,打包完走到客廳,就看見兩個長腿一人一邊窩在沙發看電視,朴燦烈還用腳撓著吳亦凡的肚子。張藝興再也不忍心看下去,迅速逃離了這個充滿虛偽和罪惡的地方。

吳世勳接收了張藝興,不過看他的情緒是真的很低落,想想也利用了人家好一陣子,倒也從毫無節操的身體裡平白生出了一點點叫做愧疚的情緒來,「別難過了藝興哥。失去了吳亦凡一個舊兄,不是還認識了我們這麼多新弟麼~」

張藝興抬頭,表情萬分痛苦,「其實我在想,我買的那張床沒能一起帶來,好虧。」

吳世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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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框框的累哥哥好委屈阿XDDDDDDDDDDDDDDD

這篇文的累哥哥也超萌的<<<<<?

每次文裡面都覺得累哥哥都很適合扮二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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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了晚飯,吳亦凡還是覺得怎麼也是在一起之後第一個具有意義的節日,拖了燦烈上街看電影。

S城的繁華,總能在夜幕下的各色霓虹中,找到鮮明亮麗的證據。街上都是拿著花籃叫賣的人,有年輕人,也有小孩,經過廣場的時候,吳亦凡被小個子的男孩抱住了腿,硬是磨他買朵花。

「可是你看,哥哥是兩個男人一起,買花多奇怪呢。」吳亦凡無奈的解釋著。

「那你喜歡這位哥哥,難道還怕別人知道?」男孩子一臉鬼靈精,倒駁得吳亦凡說不出一句話來。到底是付了錢拿了花,捏在手裡卻送不出去了。

送麼,有些怪,不送,好像更加怪了。

燦烈捨不得他的小舅舅為難,伸手拿來掐了根,換了個圈夾在指間,含苞待放的玫瑰,夜色裡搖曳的紅,配了陽光少年,竟也並不突兀的融合的那樣好。

情侶包廂,寬大的沙發,選了老式套路的愛情片,不期而遇的開始,曲折的過程,纏綿的結局。燦烈從開始拍著大腿笑,到最後,側臥在沙發,頭枕著吳亦凡的腿。銀幕熄滅廳燈未開的那一瞬間,好像回到了那個夏風習習的夜晚,吳亦凡和那天做了個同樣的決定,要認真的對這個人好,把從前沒有付出的,和將來準備付出的愛與熱情,都給了腿上這個人。

散場的時候,吳亦凡攥緊了朴燦烈的手,隨著人流往外走。

「小舅舅,七夕是個奇怪的節日。」

「為什麼?」

「明明很悲傷啊,相愛的人,隔著銀河,就算能見一面,可還是要分離的。」

「可能,因為愛的很深,所以那些距離和等待,都是值得的吧。」

少年在吳亦凡的身後,用頭抵著吳亦凡的後背,「如果有一天,燦烈和小舅舅也隔著條河,小舅舅會等燦烈麼?」

吳亦凡回答,也沒動,他停下了腳步站在那裡。

燦烈以為他在考慮,也沒動,停了一會覺得不對,從背後轉到面前來,牽著的手晃著吳亦凡的胳膊,半分撒嬌半分玩笑的說,「會的吧,會的,很值得的,燦烈是很值得的對吧。」

吳亦凡的表情很奇怪,下個瞬間鬆開了燦烈的手,燦烈抬頭看看吳亦凡,順著他的目光轉身望過去,看見人流的那邊,也有個人站著一動不動的望向這邊。

是鹿晗。

他立在那兒,雙手插在褲子口袋裡,暗紅格子的襯衫,笑的溫柔的好似三月裡剛剛融化開始流淌的溪水。他慢慢走過來,嘴角的笑意更深了,眼睛裡帶了很多意味不明的內容,「好巧啊,」他說,「我一個人來看電影。」

朴燦烈在那一瞬間覺得,那才是吳亦凡隔岸的戀人,而自己,不過是一條,銀河。


朴燦烈半夜裡醒來,吳亦凡並不在身邊,他躺了一會,想著晚上遇見鹿晗的情節,狗血的像是電視裡最泡沫的韓劇。男二號無論怎麼努力,真命天子總在最後一刻出現。主角攜手走向幸福生活,而悲催的男二要麼出國留學要麼得了白血。

他坐起來,床頭碰到了牆面,震動讓早上黏在上面的照片瞬間脫了膠的沿著牆面滑了下去。燦烈伸手去接,卻還是晚了一步,眼睜睜看著睡眼惺忪的吳亦凡的臉消失在床和牆面的細縫裡。

他不想開燈讓吳亦凡知道,開了手機當電筒在床下面摸索著,胳膊卡在床板邊上都要麻木了,還是沒摸到照片,燦烈索性整個人鑽了進去,床下藏匿堆積了許久的灰塵,在少年的行動中被攪亂,張牙舞爪的在身體的周圍肆虐。

終於找到了照片,塞進睡衣口袋裡又艱難的爬出來。燦烈已顧不得自己一身髒亂,只想著,照片上的人臉都是乾淨的用袖子擦拭著。換了新的膠布粘在同樣的位置,他並不是容易放棄和氣餒的人,對人對事,都一樣。

滿身都是灰塵的結絮,燦烈準備洗個澡,打開門就看見廁所亮著一盞小燈。湊近了才隱約聽見吳亦凡的聲音。柔聲軟語,不知道是怕吵醒了他,還是從來他和鹿晗說話,便都是這樣的滿懷了柔情。

吳亦凡也覺得自己挺慫的。

自從見了鹿晗,腦子裡就只是他那句「一個人」,偏偏是這樣特殊的日子,偏偏是在S城情侶聚集的電影院,偏偏他就說了,我一個人。吳亦凡那點本來已經壓在心底的情緒在這個晚上統統跑了出來,折磨的他無法安眠。

到底還是決定給鹿晗去個電話。過了午夜已是凌晨,這個時間,若是他不接,那便是心中並無波瀾,若是接了……若是接了,那就隨便聊一聊吧。吳亦凡想著,給鹿晗打了過去。

電話響了一聲便接通了,鹿晗沒說餵你好,也沒像從前一樣只是叫他的名字,他說,「吳亦凡你這麼晚不睡,打什麼電話。」

「你這麼晚不睡,接什麼電話?」

停了兩秒,鹿晗先笑起來,吳亦凡攥著手機坐在馬桶上,心裡一抽一抽的疼。「你怎麼到S城也不聯繫我?」

「怕給你添麻煩,」鹿晗頓了一下,「如今看來,這個決定是明智的,不然你大概會很麻煩吧。」本來還明快的聲音越說越低,吳亦凡隔著話筒都能聽出那邊情緒的起伏。也顧不得良心道德,更沒注意到門口隔著毛玻璃隱約立著的人影脫口而出,「我們沒什麼的,我是說,我和燦烈,他在我家借住而已。」

電話那頭鹿晗似乎不著痕跡的輕歎了一聲,說,「我也不是那個意思,就是怕你工作忙。想著反正也有的是機會……」

「嗯?」

「我調到S城工作了。公司上周決定的。」

吳亦凡的心像是在狂風中關上打開的一排門,噼啪響著拍來拍去。鹿晗接著說,「本來上次就是過來談合作的,現在確定下來,就要在S城設立辦事處。我想著,那時候你說,也沒能和……親近的人在一個城市,就申請了到這邊工作,來了才知道,藝興和鍾仁也過來了,早知道這樣,我就……」

「不一樣的!」吳亦凡急了,截斷了鹿晗的話頭,話說了出口才發現自己竟大喊了出來,走到門口拉開門看了看,還好沒吵醒燦烈。於是關了門繼續坐回馬桶,「你過來這裡,對我來說,和他們任何一個人過來,都是不一樣的。」

鹿晗悶了一會,「你睡醒了麼?」語調在微黃的燈光裡各種百轉千回的,吳亦凡甚至還聽出了些嬌嗔的意思。腦子一瞬間就短路了似的,「嗯?」

「怕你說的是夢話。明早一醒,忘得一乾二淨了。」


吳亦凡恨不能現在就套了衣服跑到鹿晗面前去詛咒發誓,但凡有半句虛言天打五雷轟。也在那瞬間忽然明白了什麼叫百煉鋼化繞指柔,彷彿鹿晗一句含混的玩笑,就是赴湯蹈火,也甘願了的。

兩個人又說了些無關緊要的話,以明天還要上班早點休息結束了這場談話,吳亦凡從洗手間裡走出來,進了臥室,彷彿進入了另外一場人生裡。朴燦烈抱著膝蓋坐在床上,下巴拄在胳膊上,癡癡的看著吳亦凡。

吳亦凡心中一緊,慶幸剛剛檢查了門外無人,「醒了?」

「嗯。」少年爬過來跪在床沿抱住了吳亦凡的腰,「做了一個噩夢,夢見小舅舅不要燦烈了。」

吳亦凡低頭看著燦烈,少年緊張的眼神像極了害怕被拋棄的小動物,吳亦凡揉了揉少年的發,安慰道,「只是做夢而已,快睡,明天還要上課。」

燦烈聽話的點點頭,手卻圈得更緊,他不是大方懂事進退得宜的人,聽到吳亦凡對鹿晗說他們一點關係都沒有,萬刃擦身一匕穿心,一個簡單的痛字,已經不能形容了內心萬千感慨。
可,還是不想鬆手,不願鬆手,不甘鬆手。

明明都已經,在一起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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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歡這種為喜歡的人耍一點小心機T_T

吳亦凡你個王八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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陽光明媚的午後,吳世勳剔著牙在酒吧的小院子外面曬太陽,張藝興風風火火的衝進來,眉毛都要飛到半空中的高興,衝著吳世勳勾手指,「吃了麼?」

吳世勳撓撓鼻頭,「沒看見我這剔牙呢?」

「沒吃哥請你吃好的。」興奮中的張藝興顯然自動忽略了吳世勳的答案。

吳世勳用手遮住陽光,終於看清了張藝興興奮之中帶著賤格的臉,「藝興哥,你這是,路上撿著姑娘了?」

「說什麼呢~」張藝興這人渣害羞了那麼幾分之一秒,說,「告訴你一個獨家消息~鹿晗到S城來了,我也是這周才知道的。」

「鹿晗?」吳世勳在腦子裡迅速的過了一下這個熟悉的名字,得出了形勢十分嚴峻燦烈需要增援的結論,還沒等他部署出萬全的計劃,張藝興又說了一句,「我幫他找了房子,就在吳亦凡隔壁,那房子挺大的,等鹿晗收拾妥當我就可以想辦法搬過去蹭住了,一定要把落在吳亦凡家那張床搬走!」

背著陽光的張藝興的臉在強光下暗的模糊,在吳世勳想糊了他一臉的時候,他早已經用實際行動徹底糊了吳亦凡的命運好幾臉。

吳世勳蹭的從搖椅上站起來,想了一下又躺下了,前前後後的晃蕩著,張藝興說,「吳亦凡那廝雖早沒了人性,可對鹿晗是一直懷著敬畏的,真想過去看看熱鬧啊……」

裡面午睡結束的黃子韜趿拉著拖鞋走出來,趕上這麼一句,莫名的看向吳世勳,「鹿晗是誰?」

吳世勳折了手裡的牙籤,「情敵。」

「你的?」

「燦烈的。」

黃子韜恍然大悟,轉身往裡跑,「等我拿棍!」

「不用,」吳世勳悠閒的出聲制止,「有句古話說得好:狹路相逢傻者勝。」

事實證明,吳世勳的話雖然有些謬誤,但倒也誤打誤撞的對了幾分。本來,情敵見面分外眼紅這也算是個亙古不變的真理了,面對鹿晗質詢的眼神,吳亦凡內心掙扎了一會剛想說,我跟你說過的,燦烈現在借住我家裡。清了清嗓子只說了個我,就被燦烈截了話頭。

「鹿晗哥,我們幫你搬家。」說著抱了電梯邊堆放的東西往裡走。三足鼎立缺一位,對峙的氣氛立馬卸去了七八分,吳亦凡拍了拍鹿晗背在後面的手,湊近了耳邊輕聲說,「先整理東西吧,有什麼事,將來有的是機會說。」

伸手不打笑臉人是古訓,即便鹿晗對剛才餵飯的事情耿耿於懷,可對著朴燦烈小孩一樣的臉,也是生不起氣來,他本就是心軟的人,又見燦烈心無芥蒂的樣子,反覆覺得是自己想得太多,不覺的倒是對剛剛的計較慚愧起來。

三個人整理了半日,總算收拾出家的樣子,燦烈和亦凡告辭了出來,洗澡換了衣服,沒等坐下說話,鹿晗就敲了門。「晚上一起吃飯麼?我做了些簡單的東西。」

吳亦凡自然是點頭如搗蒜,燦烈擺擺手,難得笑的含蓄,「不用了,我,我晚上約了同學。」

「真的不一起麼?今天下午燦烈幫了很多忙,不能一起吃飯的話,我會覺得很不好意思的。」鹿晗眨眨眼,語氣裡透著真誠。

「真的不用,」燦烈說著從口袋裡掏出手機,「你看,我同學都在催我了,我要出門了呢。」說著就在玄關處一屁股坐下開始穿運動鞋。

「那以後,隨時歡迎燦烈到我這邊來吃飯哦。」

「嗯嗯。」燦烈低著頭答應著,略帶了鼻音,從吳亦凡的角度看起來,特別的落寞。他很想問問燦烈是不是真的和朋友約了一起,又或者,讓燦烈和自己一起去鹿晗那邊吃飯,可終究,還是因為對後一種情況的無法把控而放棄了詢問,只能看著少年迅速消失在樓道裡的身影,關上了房門。

燦烈沒坐電梯,從消防樓梯一口氣跑下十五樓,衝出公寓樓,才覺得快要窒息的胸口終於得到了新鮮的空氣,他抬頭向十五樓看,吳亦凡家的燈熄滅,隔壁鹿晗家亮起來。前後不過幾秒鐘的時間。他想像著吳亦凡和鹿晗有說有笑的樣子,想像著那雙中午牽著自己的手如今換了對象,想像著那溫柔的對待都落了旁人,心口便又無法控制的疼痛起來。

正瞧著,吳亦凡從公寓樓裡出來,手裡拿了件衛衣外套,一出來就看見這個傻孩子仰著脖子努力的張望著,一雙大眼睛要瞪出水來一般,「初秋晚上涼,早點回來。」衣服塞進燦烈的手,吳亦凡轉身,走了兩步又回頭,男孩還在倔強的仰望著十五樓。

根本沒有人約他,也沒有人給他打電話,燦烈拿著手機,在小區裡漫無目的的轉悠,他不想去找吳世勳,覺得自己目前這個樣子,得到同情並不是一種安慰,只能讓自怨自艾的心情,更加嚴重罷了。

他坐在樓對面的馬路牙子上,玩著手機遊戲看著樓上,直到吳亦凡家的燈再次亮起來,他才站起來,想著終於能回家了。

吳亦凡和鹿晗這頓飯吃的,也並不如往日那般和諧,氣氛總有些怪怪的,即便燦烈並不在,可鹿晗總覺得有那麼個人,一直坐在兩人中間。吳亦凡顯然有些心不在焉,剛過了9點,眼神就一直在鹿晗家的掛鐘上飄。

「擔心燦烈?」

「沒有,」吳亦凡馬上否定,被鹿晗清亮的眼睛盯著看了一會,繃不住的解釋道,「他還是學生,晚上在外面,我總是有些擔心的。」

鹿晗點點頭,打趣道,「你真把人家當兒紙養啦?」

吳亦凡不好意思的笑笑,覺得哪裡不對,想反駁的時候又覺得,似乎有幾分道理。這段時間,他一直都沒想明白自己對於燦烈,究竟是什麼樣的感情,若說是愛情,可感覺和對鹿晗並不相同,可若說不是,那擔心、牽掛、幸福的感覺又是什麼呢。如今被鹿晗這麼一說,倒給自己找了好的理由。或許自己,真的是吧燦烈當成了親屬一般才會這樣吧。

吳亦凡的心,在茫茫大海沉浮了多日,終於找到了靠岸的理由,投向了叫做鹿晗的港灣。

回到家一邊洗澡一邊盤算著怎麼和燦烈說最近的事情,順便糾正一下他們的關係並不是戀人而是親屬,少年對自己的感情也並不是愛情只是對長輩的依賴。打開浴室的門看見燦烈已經回來了,正彎腰在廚房洗著什麼,卡其色的褲子,屁股上兩條黑色的印痕。

「燦烈你晚上去哪了?」

「沒去哪啊,就和同學吃了個飯,」說著端了碗東西出來,「秋天躁,我煮了冰糖雪梨,小舅舅也吃點。」

吳亦凡看著燦烈的樣子,哪像是吃了好東西回來,一張臉沒什麼好顏色,頭髮也被風吹的凌亂,加上屁股上那條灰,就算沒猜滿,也懂了大半。心裡被人用刀剜了一塊去,又是疼又是空,走過去捧了少年的臉,燦烈的眼睛和鹿晗的不同,如果說鹿晗是一泓幽深的湖水,那燦烈就是明快的小溪,清澈透明沒有一絲秘密,他所有的快樂,所有的委屈,所有的愛與忍耐,都含在那雙眼睛裡,掩蓋不住的向吳亦凡傾瀉而來。

吳亦凡的手慢慢的整理著燦烈的頭髮,修長的手指在發間來回穿梭,指腹貼著頭皮輕緩滑動,「以後別撒這種謊,要好好吃飯。」少年望了他一會,還是耷了眼角,再看向吳亦凡的時候,用堅定無比的語氣說,「我不分手。」

吳亦凡的手驀的停在後腦,燦烈倔強而堅定的重複著,「就算小舅舅想反悔,就算以後還要在樓下看著小舅舅和鹿晗哥吃飯,就算……就算現在還是喜歡鹿晗哥……多一點,我還是不分手,絕不。」所有的力氣都用在了這樣簡單而沒有道理的句子上,少年得不到回應,落寞的雙手抓了吳亦凡的袖,攥得骨節發白,「這都不能答應麼,我要的又不多……」

再也說不出話來,吳亦凡只能幹站著,看著廚房間的玻璃門上,映著的自己那一張,說不清是什麼表情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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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謊話被拆穿的燦燦乾脆承認就是沒去吃飯

不矯情的堅持自己的喜歡

因為要喜歡小舅舅很久很久跟糖果、變形金剛、架子鼓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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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世勳帶著黃子韜強勢來襲的時候,鹿晗正在廚房幫吳亦凡做飯。

朴燦烈打開門,臉色像是一隻在鹿晗手中葉子上蠕動的菜青蟲——曲折糾結的發著綠光。吳世勳探頭看看裡面,吳亦凡和鹿晗說著什麼,眼睛亮的發光,嘴角帶著從未見過的笑。

邊上那人背影看起來比吳亦凡要小上一圈,從身後看,倒是真的很般配的樣子。吳世勳一把摟過燦烈的肩安慰道,「就這麼點身板,都不用桃子出馬,我去就能搞定~放心,什麼事有兄弟罩著呢,別愁眉苦臉的。」

「你別,」燦烈瞪了世勳一眼,「鹿晗哥,人很好的其實。」說完無聲息的歎了口氣,情敵最可怕的,莫過於鹿晗這一種,相貌人品一等一,性格好,每天臉上掛著淡淡的笑,對誰都是輕聲細語,對燦烈,尤其還帶了長輩的關心。

他搬到隔壁以來,燦烈並不相信對於自己和吳亦凡的關係,他絲毫沒有懷疑,可就是從這個人身上看不出一點不好的情緒,吳亦凡加班,鹿晗甚至會做好了飯叫他一起吃,朴燦烈就這樣一邊受著鹿晗的好,一邊受著鹿晗的傷,而且,越好,越傷。

他甚至滋生出一種莫名的愧疚,覺得這樣好的一個人,是自己,橫亙在了他和吳亦凡之間。

吳亦凡想說的分手沒能說出口,鹿晗並不深究拿捏得當,朴燦烈亦步亦趨卻也懂得進退,最不可能相安無事生活在一起的三個人,卻在這段日子裡,不似情人卻勝朋友的生活在了一起。

誰也不敢破壞這種平衡,誰也不甘破壞這種平衡,先愛先輸,先動恐輸。

吳世勳敲了敲廚房的玻璃門,吳亦凡沒聽到,倒是鹿晗先回了頭,他側著臉用溫潤如玉的目光打量了一下吳世勳和他身後的黃子韜,慢慢扯開嘴角緩緩笑開,他放下手中的菜沖了沖手,略帶潮濕的手遞到了吳世勳面前,整個人,就像是湖邊沾濕了的一株蘭。

吳世勳覺得面門一陣涼風,抓了身後的黃子韜擋在前面,回頭和朴燦烈小小聲,「這個厲害,妖孽程度至少上千年,九尾狐一隻,你死了。」

朴豆蟲垂死掙扎扭曲萬分。

不過也得益於此,黃子韜算是好好吃了頓飯,沒中途表演個武術什麼的。吳世勳看著鹿晗,覺得無比的惆悵。心中暗想果然這才是正宮娘娘,一看就是那種智商情商並重,腹黑和善良並存的人,對付張藝興那點手段用來對付鹿晗,恐怕是沒什麼效果了。

「世勳麼?」正想著,鹿晗夾了一筷子菜送到他碗裡,「聽燦烈說你們是很好的朋友,以後經常過來玩。雖然不知道今天的飯和不和胃口,但也請多吃點。」接著是黃子韜,做足了一個家主人的姿態。

吳世勳看看朴燦烈,傻大個瞪著無神大眼咬著筷子跟著小聲說了句,「是啊,你吃麼,鹿晗哥手藝很不錯。」

吳世勳心中白眼猛翻,搖頭頓足,輸了輸了,這次若不是上了殺招置死地而後生,恐怕是再無還手之力。

一頓飯期間,黃子韜似乎已經和鹿晗熟絡到不行,吃了飯竟然跑去幫人家洗碗去了,還一口一個小鹿沒大沒小的叫著,吳世勳這個韓國人看著驚奇,朴燦烈這個少數民族看著寒心,自己的朋友,竟就這樣倒戈了。

兩人趴在陽台上,「要麼,你考不考慮去我那住一陣?」吳世勳看著朴燦烈這樣有些不忍心了。

「我不去。」燦烈的眼仁轉了轉,盯著地面不動了。

「我是想,或許你不在了,吳亦凡還能記著你的好,你看現在的情況,鹿晗快把你逼到角落了。」

「我不去,」燦烈無力的說,「我要是走了,恐怕就再也回不來了。你也看到了,鹿晗哥很好,太好了,好得……好的我一直以來堅信的東西,執著的東西都變得模糊起來,我只能用這種低級的賴皮的辦法留在這個地方,就算很丟臉,也不想鬆手……」少年抬了眼,委屈的無以復加,「你說,我怎麼這麼倒霉呢,明明都已經在一起了的,現在放手,好不甘心……」

吳世勳抱了抱燦烈,手掌在腰上輕輕拍了兩下,安慰的話還沒說出口,就被人掐了頸骨,脖子一麻,回頭就看見吳亦凡放大的臉,眼睛跟激光似的,恨不能在吳世勳的臉上燒出兩個洞來。

「幹嘛?」沒有黃子韜傍身吳亦凡的身高還是還他小抖了一下。

「注意言行。」吳亦凡顯然對於一個在自己家抱著自己人的小子很不滿。

吳世勳一反上一秒怯生生的表情瞬間變臉,扯著嗓子對著廚房裡喊,「吳亦凡吃醋啦,朴燦烈抱一下都不給啦,只許自己燒火,不許別人開燈啦~」

吳亦凡臉都綠了,一個沒抓住讓吳世勳扭了脖子跑了出去,泥鰍一樣鑽進廚房,裡面只有鹿晗一個人,雙手埋在一堆白色的泡沫裡,低著頭,彷彿在想著什麼,他並沒有注意到吳世勳的到來,順著眼光矚目的方向,好像真的有一種叫做悲傷的情緒,像觸不到卻能感知的霧,蔓延在空氣中。

直到吳世勳沒剎住的腳步,猛地撞上半邊的肩膀,他才猛地回了神,看向吳世勳的神色又回復了剛剛那個溫潤、鎮定,體貼又善解人意的鹿晗。他笑著用帶著泡沫的手抓了吳世勳的手肘,白色的泡沫黏在吳世勳黑色襯衫上,對比鮮艷,煞是好看。

「小心啊~」鹿晗笑著。

吳世勳本來心中那些刺激的惡毒的試探,在這樣的人面前統統逃亡,他默默的在鹿晗身後站了一會,那人消瘦的肩胛骨,隨著手臂的動作起起伏伏。吳世勳猶豫了半響,終於還是轉身離開了。

傷害這樣一個人,是一種罪。

如果說黃子韜的叛變,標誌著朴燦烈集團瓦解的開始,那麼吳世勳的鎩羽,則標誌著朴燦烈的智囊團在這次對決中全面潰敗。

一個人,兩種愛情,三個傻瓜,四方無奈。

誰看誰,都不好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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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點貼太多了XDDDD

剩下最後一小段 最虐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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燦烈心疼的蹲在床邊捋了捋吳亦凡的額發,「那,我晚上在這守著他。」

「還是不要吧……」鹿晗把手搭在燦烈的肩膀上,「他醒來,看見你,或者看見我,都不好過……就讓他安靜一會好了。」只覺得手下的肌肉一抽,燦烈沒說話,不一會站了起來,垂著眼不肯看鹿晗,「走吧,我們。」

房門的縮喀嚓一聲卡住,吳亦凡緩緩睜開眼睛,那些被自己吞掉的酒精,一大部分已經隨著剛剛的穢物而吐了乾淨,意識雖然不算非常清醒但也有了模糊的感知,嘔吐的感覺好了些,胃裡已經吐空了,只有分泌的胃酸在緩慢的攪動,讓他也還是不舒服的,不想吃藥也不想喝水,就這樣難受著折磨著再痛苦一點,把心吐出來才好,也讓自己看了清楚,裡面究竟,裝的是哪一個。

腦子盡力回想著這段時間以來的種種,每個人的臉,或拉伸或壓扁的出現在眼前,只有燦烈,鮮活完好的,笑的彷彿世界都要為他強行恢復正常的。下一秒,那完美的臉卻扭曲起來,凹陷的形狀像極了一滴巨大的眼淚。

吳亦凡便這樣混沌著,昏睡過去。

再次醒來已經是午夜,四周聽不見任何聲音,床頭一盞微弱而昏黃的小燈,他搖搖晃晃的站起來,想去浴室沖個澡再繼續睡。剛走到浴室門口,便覺得腳下劇烈的晃動,吳亦凡扶了門框,以為是自己最近頭暈,誰知手上的門框也在晃動,他回頭,看見房間一角的椅子急速的向自己滑過來,撞到轉角處的牆壁,椅背瞬間斷裂,露出參差而猙獰的缺口。

地震了。吳亦凡的腦子瞬間閃過這樣可怕的詞彙,然後便是生命的摧毀和大地的陷落,他一手拖了殘破的椅子,一手拉開門迅速的往同側左邊的房間門砸過去,走廊裡一片漆黑,大概電線已經損壞,只能聽見破壞的聲響和淹沒在巨響裡的人聲尖叫。吳亦凡大喊著地震了,然後彷彿不要命一樣的用自己的身體撞著門,木板瓦片從頭頂擦著肩膀落在腳邊,也不能讓他恐懼的。

一種更大的恐怖包圍了他,控制了他,那就是,他絕對不願意失去房間裡的人。終於,房門被撞開,吳亦凡衝進去,瞬間愣住了一秒,鹿晗在床邊的地上已經昏死過去,下半身被床板壓著腿,有鮮紅的血在地上四處蔓延,金鐘仁跪在一邊,滿身滿手都是血,奮力的抬著,卻因為持續的振動和本身床板的重力無法成功。吳亦凡衝過去,兩個人合力掀翻了床板,一人一邊的把鹿晗架起來,在樑柱坍塌的瞬間從房間裡跑了出來,剛剛衝出來,身後一整條橫著的承重梁整條斷裂,坍塌,一邊是鹿晗的房間,另一邊,是對面燦烈的。

吳亦凡呆住了,他甚至忘記了要逃命,直直的站著被抽乾了靈魂一般。

金鐘仁抓了他的衣領奮力的推搡,「愣著幹什麼,快走!」

更大的斷裂和破碎發生在眼前,吳亦凡在巨響中回了神,幸好只在二樓,地陷使得房子的高度降低了很多,三個人從逃生通道的窗口,跳了出來。

鹿晗在徹骨的痛感中醒了過來,看見吳亦凡被金鐘仁和另外的人拉著,卻拼了命一般的往廢墟裡沖,太嘈雜了,所有一切的聲響,像是雜亂五章的交響樂,可鹿晗就是聽到了,吳亦凡在喊,「燦烈,你們放開我,燦烈他還在裡面!你們放開我,我要去救他,我求求你們…」

撐著小樓的最後一根樑柱斷裂,建築轟然倒塌在面前,濺起數丈高的塵土,粉霧中已經看不清人,只聽見吳亦凡絕望而淒厲的吼叫,像是,失了至親的野獸。

他跪在地上,臉全是黑灰色,唯有眼睛下面,兩條淚水沖刷出來的溝壑,在灰暗中,閃閃發亮。

大的震動停止了,餘波每三五分鐘就嚇唬一下那些倖存了的卻早已經被奪取了三魂七魄的人。吳亦凡躺在地上,一動不動,彷彿死了一樣。

直到有個聲音叫他,「小舅舅。」嘶啞而無力,他猛地坐起來,從倒塌物的後面,和世勳互相攙扶著,一瘸一拐的往這邊走過來。

吳亦凡瘋了一樣衝過去,不管不顧的把少年揉進懷裡,彷彿四下無人的,抱著燦烈嚎啕大哭起來。如果有傷,也請忍一下吧,因為我剛剛正在經歷差點失去你的痛;如果碰疼了你,也請忍耐一下把,如果不這樣,我無法說服自己證明了你的切實存在……

過了好久好久,吳亦凡的情緒才稍稍平靜了一些,也就是這時候,他才察覺到燦烈有些不對勁。他沒有回應自己,只是站在那裡,任自己抱著。雙手不再像從前那樣抱著自己的脖子,而是毫無生氣的垂在身體的兩側。

「你,哪裡受傷了?哪裡疼麼?」吳亦凡放開了燦烈上下的檢查著他的身體。

少年黑晶一樣的眼睛怔怔的看著吳亦凡,透明的液體在眼眶裡產生,聚集……終於一個眨眼,從眼底滾落,順著臉頰拉出一條線,最後掛在下頜骨邊。朴燦烈無聲的哭了,眼淚像是開了閘的水,無法抑制的從眼睛裡奔湧而出。

吳亦凡慌了,他捧著燦烈的臉用大拇指擦著,「你哪裡疼?燦烈,你和我說,你是不是哪裡疼,我帶你去醫院。」

燦烈動了動嘴唇,沒說出話,只是眼淚落得更多,他抬起手指了指自己的心臟,說了一句足夠吳亦凡痛上一輩子的話。

「這裡,太疼了,好不了了,原來生死關頭,你要救的人,不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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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段真是虐的讓我每次看每次流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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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看文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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