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篇如果是開都CP粉,應該都看過(吧)

因為是開都貼吧少數精品文

而且發帖時間也蠻久的了

作者:HERO在

 

簡介一下

CP是開都/開白/燦都

非常微開白,燦都在後面出現 也不多一點點

金鐘仁是有點叛逆的高中生

都暻秀是乖牌牌

但是因為喜歡上金鐘仁有越走越偏的傾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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度慶洙:如果人群中去尋找,我只能看見你。
如果要告訴你,其實我害怕,這種害怕深入骨髓,因為這種害怕,是變相的一種迷戀。
第一次打架,第一次逃課,第一次抽煙,第一次接吻,第一次做愛,太多太多的第一次,所有出軌的事情,都是你教給我的。
從第一眼開始,就注定了,我會追隨你,不能自己……

金鐘仁:一開始我就討厭你,一直討厭你,我知道我是那種活在黑暗中的人,但是為什麼就是忍心拖你下水呢?
每一次跟你在一起,每一次和你更親密,每一次和你瘋狂,其實都是情不自禁。
你離開了,為什麼你也跟著離開了呢?
我為了你留下來了,你卻因為我,離開了。
其實,我是後來才知道,原來不能失去的原因是,我愛你,不是喜歡,這種情感遠比喜歡更深入骨髓,除了愛,別無其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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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先用倒敘的

對了,那時後作者在EXO剛出道就寫文

那時後剛正名改不過來 所以就以"度慶洙"名字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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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氣陰沉沉的,幾乎連空氣都瀰漫著潮濕,悶得人快喘不過氣。

這樣的夏天,跟那年好相似。

站著不動也渾身濕黏都是汗,何況眼前高大、給予人一種強烈壓迫感的男人,他穿著貼身的西裝,領帶也打得服服帖帖,一絲不苟的感覺很明顯。

他以前不是這樣的,他以前啊!襯衫的扣子都不肯安分地扣好,總得落下幾個空。

明明已經過了那麼多年,可是,為什麼還是忘不掉?

「不要離開我了,這次我是認真的要跟你在一起,度慶洙,我喜歡你。」

男人的話他怎麼一點也聽不明白?那麼多年都過去了,再這樣玩下去,意義何在呢?

曾經飛蛾撲火不顧一切去接近他,硬生生闖進了對方的世界,摔得一身傷,現在的他已經不是以前的他了,他再不會相信他了。

「被騙一次是無知,第二次,第三次呢?你還想繼續玩那個遊戲?這次我不奉陪了……」度慶洙急於掙脫開自己被男人擒住的那隻手。

男人的神情緩和,十分深邃的五官此時看著特別誠懇,臉上的汗珠不曉得為什麼讓他看起來更男人,天生有魅力有資本的人,大概說的就是他這種吧?

「不是遊戲,這麼多年,我想清楚了,我是真的喜歡上你了。」

「金鐘仁,你這樣一頓鞭子給一顆糖,一頓鞭子,再給一顆糖,你覺得我還會放任自己傻下去嗎?你埋葬了我的信任,我不會再相信你說的話了,我早就不喜歡你了。」

「你騙人,如果你真的不喜歡我,早就忘了我,為什麼都過了五年你還戴著那條項鏈?」因為那是自己唯一給過他的東西,不值錢的,不起眼的。「我做錯事情了,你要給我贖罪的機會,你不能就這麼否定了我,連一個機會也不給我啊!」

握住他手腕的力量絲毫沒有減弱,生怕一個放鬆,他就會像五年前一樣消失在自己眼前。

度慶洙想摀住自己的耳朵,騙子騙子!不想聽這個騙子說的話,曾經最渴望的,如今不花費力氣得到了,才發現,感覺已經天差地遠了。

「我不喜歡你,我不喜歡你……」他使勁全身力氣欲抽離自己的手,卻換來男人更用力的糾纏。

從以前開始就是這樣,他高過自己,壯過自己,力氣大過自己,什麼都贏過自己。

眼前男人的臉一閃而過,度慶洙意識到自己被他吻住了。

頓時又氣又羞又急,伸出手去拍打他的背部,金鐘仁不為所動,甚至過分地撬開他的唇齒,靈活的舌頭就探索著滑動進去。

大手緊緊地掐住度慶洙的腰,兩人的身體可以說是密不可分地貼在一塊,情急之下,度慶洙狠下心閉著眼睛,張口朝著對方在自己口中搗動的舌頭就是一咬,成功讓金鐘仁對他鬆開了手。

金鐘仁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看著他,「你,你咬我?你敢咬我?」

「我敢的事還多得你不知道!」度慶洙仰著腦袋不甘示弱!

「為什麼呢?以前的你不是這樣的!」金鐘仁臉上的表情黯淡了下去,有些沮喪,有些失望。

度慶洙聽到他說以前,終是忍不住伸手堵住自己的耳朵,「夠了夠了夠了!不要再提以前了!」

當年是他自以為是,厚著臉皮去接近他,喜歡他,以為總有一天他的心會在自己身上的,結果花了三年的時間,搞得自己傷痕纍纍。

五年後聽到他說喜歡自己,心卻痛得揪在了一塊。

「白賢不是才是你喜歡的人嗎?你喜歡了他喜歡了那麼多年,我算什麼?你這樣耍著我玩,很有趣嗎?」度慶洙眼眶都紅了,大大的眼睛裡閃爍著淚水。

金鐘仁一下子就心軟了,愛情啊,千萬不能太投入,像他光是看到他紅了眼眶,自己就心疼到不行了。

「沒有,只有你,我只有你。你聽我解釋……那年是因為……」

度慶洙蹲下了身體,將腦袋埋進大腿,「不要再來找我了,我的心已經為你碎過一次了,怎麼拼湊,它都不完整了,你讓我一個人好好過吧。」

見他這樣,金鐘仁多想不管不顧上前抱住他,將他擁進自己的臂膀中,疼惜他的心情化成了千言萬語,可當真正見到人的時候,卻一個字也說不出口。

不想逼他,要給他時間,讓他們的心多些時間喘息。

金鐘仁走後,度慶洙仍然久久地蹲在地下不肯起來,淚水一塌糊塗流沾濕了面容。

「慶洙?」朴燦烈剛走到地下停車場,就聽到了微弱的啜泣聲,沿著聲音走近,發現了聲音的主人竟然是度慶洙。

度慶洙尷尬了,沒想到給他看到這樣的場景,他站起來背過身子,伸手抹掉自己的淚水。

「學長,真是,不好意思。」他的聲音帶著濃厚的鼻音,看起來哭了挺長時間。

朴燦烈關切地過去扶住他的肩膀,「遇到什麼不開心的事?」

「沒有,沒有什麼大事,呵呵。」度慶洙打著哈哈,想矇混過去。

朴燦烈見到沒有想告訴自己的意願,也就不勉強他,跟往常一樣跟他說說笑笑,盡量不讓他感覺到不安或是其他情緒。

事隔了五年了,度慶洙閉上眼睛,腦海裡都是那些年的畫面——

度慶洙站在樓梯間,由上面傳來了一陣腳步聲,接著,樓上走下來一個少年,一見到了他,少年的臉色幾乎是離開變得難看了起來,「你在這裡幹嘛?」

度慶洙抬起眼珠子,黑曜般的眸瞳有著懾人的波光,一眼望進對方的眼裡,笑著回答:「我在等你啊。」

「等個屁,一看見你就煩。」少年一如往常只想當做此人不存在,繞過他,走下了樓梯。

沒有意外的,度慶洙在後面跟著,臉上的表情似乎沒有因為少年的話而受到任何影響。

走到一半的時候,少年停下了腳步,轉過身,「我說你他/媽夠了沒有?天生犯/賤是不是?上次是不是不夠啊?還想送上門來是不是?」

被他這麼一說,度慶洙臉上紅了紅,又變成難看的慘白色。

他張口,「金鐘仁,我,我只是喜歡你啊。」

少年終於第一次拿正眼瞧他,冰冷的話語就這麼脫口而出:「我倒霉被你這種人喜歡上,所以是我活該是不是?」

不等他回應,他就轉身走了,留給了度慶洙一個冷漠的背影。

度慶洙終於紅了眼眶,他努力望著天空,告訴自己,不要傷心,不要難過,這還沒有結束,他還有時間,他還有毅力。

只是,不曉得,毅力還能給時間,消磨多久。

那些年,因為年少,所以,他們幻想著愛情。

因為年少,他們敢為了愛情奮不顧身。

因為,年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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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慶洙,慶洙?」導師連叫了幾聲,他還沒有回神。

給同桌手肘捅了一下,他才轉頭看著導師,發現全班同學都用著責備的眼神望著他。

「班長,你下課到辦公室來一下吧。」導師發現了,最近度慶洙上課老走神,成績也在微妙地走向下坡線。

下課後,度慶洙就去了教務處找班導,發現金鐘仁竟然也在那裡。

「不是你,還有誰?你可是以第一名的成績進的學校啊,你怎麼不能繼續保持呢?多少人虎視眈眈著這第一名的位置,你甘心就這樣拱手讓人嗎?」主任苦口婆心朝著金鐘仁說教。

偏偏後者毫不在乎的表情,沒耐心般的,甚至還拿手指去掏耳朵。

「算了,關於你成績那些我多說無益,說說倉庫那批新教課桌吧,真的不是你弄壞的?」

「我閒得蛋疼是不是?」金鐘仁無奈得只想背過去翻白眼。

/的,這些人是有毛病吧!去過倉庫的人不只他一個,憑什麼就懷疑到他頭上去。

主任還想繼續說教,度慶洙站出來,對著他說:「主任,我敢以我的人格保證,絕對不會是金同學,上次,我看見高三那幾個學長,他們……他們也經常在倉庫裡的。」

導師不可思議地看著度慶洙,心想,這兩人八竿子打不著一塊,怎麼這會幫著他說話了。

主任狐疑地看著度慶洙,既然學生會委員都站出來幫他說話了,那自己再講下去也沒啥意思了。

只好作罷,他擺擺手讓金鐘仁離開。

經過度慶洙身邊時,他故意用肩膀重重地撞上了他。

度慶洙腳步顛簸了一下,又重新站穩,發現導師傷腦筋地凝視著他。

「慶洙啊,你最近學習下降了很多啊,是不是家裡發生什麼事了?」

據她所知,度慶洙在單親家庭長大,他一直成績很穩定,高一時的第一名,長期屹立不倒非他莫屬,如今高二才經過兩個多月,他的成績卻慢慢在降下去。

想不出其他緣由,她自然往家庭那方面考慮了。

可剛剛看到他為金鐘仁出頭,她又開始懷疑,他是不是交上不好的朋友了。

度慶洙乖巧地站在導師面前,垂著頭,誠摯的眼光讓人不忍心對他說太多。

她歎一口氣,「你是個什麼樣的人我知道,金鐘仁那個人跟你什麼關係我也不好說,但是,你只要記住,你們不是同一路人,他雖然是以高分錄取到我們學校來,但是他到校之後的表現你也有看到,我不用說什麼你也應該明白的。不要和那樣的學生有太多交集。」

度慶洙微笑著對著導師點點頭。

可心裡想的卻是:不要和他交集?太遲了,誰讓我們相遇了……

 

走出教務處,度慶洙還在想,應該如何去接近金鐘仁更適合,拐彎的時候就看到他朝思暮想的人以一種自然慵懶的姿勢靠在牆上站著,似乎,在等他。

一看度慶洙走過來,金鐘仁就站直身體,目光緊緊鎖住度慶洙,「我不知道你想幹什麼,但是要是你以為你幫了我我就會感激你或者是,我會覺得欠了你,那麼你就錯了!」

「我沒有要你感激啊,你也不用覺得欠了我,都是我自願的,你大可不必擔心,我也不會想太多的。」度慶洙回答他。

金鐘仁撇過他去,冷笑道:「靠,原來你是個神經病。」

語畢他就轉身,只留給度慶洙一個寬厚的背影。

「我不是神經病,我只是,不小心喜歡上你而已啊。」度慶洙小聲地說出口。

看著那個背影,不知道誰那麼有幸福,能夠依靠著他的背,貼近他的胸口,聆聽他的心跳。

他知道這是本校很多女生的嚮往,但是——

不行,只能是自己,必須是自己。

度慶洙給自己頓然萌生的妒意給嚇到了,原來,他對那個人,癡迷到這種地步。

可是,為什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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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放學的時候,度慶洙騎著腳踏車,歪著個腦袋,思緒飛到了千里之外,直到在回家必經的小巷拐彎處見到了一大群學生圍在一塊,穿的是跟他一樣的校服,這下他才回過了神。

伸長脖子想打探一下他們在做些什麼勾搭,湊近一看,被圍著眾人中央的人,除了金鐘仁還能是誰?

真不愧是金鐘仁,即使在這種處於弱勢的情況下,他身上還是找不到一絲不安,一絲緊張,站在那裡像個王一樣,高高在上。

那些高三的學長很明顯就是來找麻煩的,度慶洙從小到大心沒有如此慌亂過,他想要去保護金鐘仁,他把腳踏車扔一邊就擠進了人群。

度慶洙沒有猶豫地衝到金鐘仁面前,大張著雙手護著他,眼神毫不畏懼地看著人多勢眾的高三黨。

 「我不管你們要幹什麼,但是不管你們要幹什麼,我都不允許。」瘦小纖細的身體裡,透著的滿是力量,連骨子裡都透出來的勇敢。

金鐘仁本來是老神在在不帶表情地與他們對峙著的,出現了這亂子,他脫口而出的就是:「我靠!你個二愣子!你來這裡幹嘛!」

對方為首的少年看到度慶洙的出現忍不住拍著手哈哈嗤笑了起來,他伸著手指戳著度慶洙的腦門,「小朋友,你是這裡有問題吧?」

周圍的人也跟著嘖笑起來。

金鐘仁本來以為他是神經病,現在他幾乎要懷疑他根本沒腦經了!

這種情形再僵持也沒意思了,金鐘仁把書包摔到了地下,對方的人一看他有所動作,就開打了!

一個小眼睛的上前對著金鐘仁就是一記直拳,金鐘仁身材高大但也絲毫沒有影響他的反應迅速。

但是躲並不是最佳抉擇,他們人多,自己不但單槍匹馬還外帶度慶洙這個拖後腿的,小眼睛不甘自己的進攻被閃躲掉,他朝著為首的少年使了個眼色,為首的明瞭地點點頭。

他們是打算讓他溜到金鐘仁的背後擒住他,制住他的行動,小眼睛開始站在金鐘仁面前,朝著他拳打腳踢,無一不被躲過。

其實他只是想引開他的注意,讓為首的少年達到目的而已。

周圍的那些學生主要還是圍觀的比較多,敢真正去挑事的也就兩三個,度慶洙焦急地在後面看著他們,他從小沒有見過這樣的場面,心裡早就打鼓般心臟加重跳動。

當他看到金鐘仁背後有人偷襲著要去踢他的時候,頓時腦海就一片空白,等他反應過來時,自己的身體早就擋了過去,結結實實地用背部替金鐘仁挨下那一腳。

度慶洙蜷縮著身體悶哼一聲,說了句:「金鐘仁,小心點。」

金鐘仁沒想到他會為了自己這樣做,他拿起書包,隨手抽出幾本書,重重朝那些人砸過去,而後牽起度慶洙的手穿過人群,騎上他那輛破爛的腳踏車。

「不想肉再疼就抓緊我的腰。」金鐘仁說。

度慶洙坐在後座上,風中傳來金鐘仁的那句話,他沒有猶豫的,伸手就扣住他的腰。

不管後面的人有沒有追上來了,就算追到了也罷了,給他們打也無所謂了,再疼他也可以忍受的,因為他的手心,還存在著另外一個人的手心溫度。

夏天的傍晚,夕陽無限美好,有兩個人少年坐在人工湖前面的長椅上。

金鐘仁渾身是汗,校服的背部早就給汗水沾濕透了,他一直沒有說話,他不說話,度慶洙也沒有說話,兩個人就這樣沉默地坐著。

但是一點也沒有尷尬的感覺。

度慶洙慢慢感覺剛剛那種五臟都擠在一塊的痛楚慢慢消失,這是他第一次打架,雖然他沒有出手打到人,但是,這已經超過他平常的承受範圍了,他沒料想到自己也有這麼一天。

「這就是你要接近我的下場,有一次就會有兩次,要不想再痛,你就識相點,好好當你的乖乖學生吧,我跟你不是同一道的人。離我遠點!」

好半響,度慶洙以為今天一整天之後他都不會跟自己說話的,沒想到,他竟然開口了。

可是,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他覺得金鐘仁的語氣變了,說不出是什麼原因,反正就是沒有前幾次見到他時那麼冷了,原來,他會內疚嗎?

他會因為自己替他挨的那一下,感到內疚嗎?

度慶洙站起身,面對面地看著金鐘仁,說:「我喜歡你,我想離你近一點,也不行嗎?」

聽到他再次告白,金鐘仁也跟著站起身,離開之前他對著度慶洙說——

「我不想見到你,你離我遠一點……」

才不要離你遠一點,度慶洙這樣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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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過那天的打架事件後,度慶洙多少心裡都留下了陰影,他甚至認為會有人來找他碴,但是,奇跡般的,那些高年級的混混學長好像消失在了這個校園一樣,找不見蹤影。

那就這樣吧,傷口好了傷疤也就看不見了,一切就當做沒有發生過吧。

如果說世界上有一件事,度慶洙能做得最好,那便是忍耐,他自己是這樣覺得的。

像現在,明明動一動胳膊還會酸還會痛,他卻自虐一般拿起菜刀拿著鍋鏟在廚房忙乎,他不是為了自己。

他對自己的廚藝信心還是有的,他不知道為什麼自己要這麼做,想對那個人好的慾望那麼強烈。

中午下課時間,度慶洙第一個跑出了教室門,他站在走廊邊看著對面的那棟樓,果然不出所料,不過一會,就看到金鐘仁走出了教室,遠遠望去就感覺他很沒有精神,接著吳世勳也走了出來。

他們會先去哪兒呢?度慶洙咬緊下唇,眼光鎖定著那個皮膚較黑的那個男生。

眼看著金鐘仁和吳世勳拐彎往倉庫方向走,度慶洙也趕緊收拾好自己的東西追著過去。

走到門口,他還因為一路小跑過來有些喘,他深呼吸一口氣,推門走了進去。

吳世勳將幾張課桌拼在一起,躺在上面淺寐,聽到門開的聲音他警覺地睜開了眼睛,看到來人時他露出招牌笑容,「度學長?怎麼知道找來這裡?」

金鐘仁本來靠在窗邊坐得好好的,見到度慶洙時,他的臉色開始變得很難看,站起身越過他就要離開。

「欸,金鐘仁,那個,我給你做了便當,如果你不嫌棄的話…」度慶洙的話挽留住了他。

他以為他要留下來了,真的。

看著度慶洙伸長手拿在自己眼前的白色盒子,金鐘仁雙眼都赤紅了!

 

「鍾仁啊,等你以後上高中了,哥就給你做飯,你就不用再去食堂吃飯了。」

「哥做的飯能吃嗎?」

「呀!你竟然敢懷疑我的手藝?好歹毒不死你。」

「哈哈,只差毒死那麼嚴重了嗎?」

……

「鍾仁,我要走了。對不起,哥不能陪著你一起上高中了。」

——為什麼騙我?

「你爸爸不在,你要好好聽你媽媽的話,不要老是鬧脾氣了。」

——誰的話我都不聽,我只聽你的。

「全家一起移民去加拿大,我也是很無奈啊,我也很想留在這裡陪著你啊,但是那樣很不切實際。」

——你不是說你不想去加拿大,不想離開韓國?

「鍾仁,以後你就會明白的,身不由己是怎麼一回事。」

——我不明白,我也不想明白。

「哥……哥,白賢……」無論他怎麼呼喚,那個人就是走了,就這麼離開了,頭也不回的。

剛開始離開的時候還有通過E-mail聯繫,一個月兩個月,久了,時間長了,什麼時候開始斷了聯繫的都想不起來了。

 

金鐘仁接過他的便當,傲慢地打開蓋子,就這麼當著度慶洙的面,甩在了地下。

看起來讓人食指大動的午餐無辜地散滿一地,淪落成了垃圾。

本來滿臉期待的人,被這樣突如其來的變化震驚了,度慶洙睜大眼睛,愣愣地看著金鐘仁,怎麼會有這樣惡劣的人?

吳世勳見到這種情形趕緊充當和事佬,他指責金鐘仁:「你不吃給我吃就是了嘛,踐踏食物會遭天譴的你知不知道?」

金鐘仁紋絲不動,目光和度慶洙對視著。

「不要試著來接近我,我們不是同一個世界的人,你試幾次都一樣,我說過了,不要再出現在我的面前。」

度慶洙不是個輕易就死心的人,這是他第一次喜歡上的人,無論再怎麼艱難,他都不會因為他對自己惡劣一點就放棄。

「如果我說我不呢?」

「那你就試試看吧。」金鐘仁頭也不回地離開了小倉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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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正看文從頭到尾就是想把金鐘仁拍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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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鐘仁拿起背包就走出了門,下了樓看見客廳那對父子,他裝作不介意地走過他們的身邊,穿起鞋子就走人。

走到便利商店裡面,他掏著褲袋,還有點錢,於是捧著幾罐啤酒就走到了收銀台。

收銀員疑惑地看著他,問:「你成年了嗎?」

金鐘仁不爽地回答:「你管得真寬,收錢就是了。」

收銀員無奈地想,這年頭的孩子都是沒禮貌的主,默默收錢再沒有多說一句。

走出門的時候,金鐘仁聽到後面有人在叫自己,那聲音是最近經常出現的——

「金鐘仁?」度慶洙看著那個熟悉的背影,驚奇地叫了一句。

 

 

「又是你。」金鐘仁腳步並沒有因此停下,他提著沉甸甸的東西繼續往前走。

 

度慶洙追了上去,看著他手裡的東西,問了句:「很沉嗎?要不要我幫你拿?」

 

金鐘仁看了他一眼,「就你那小身板兒,就算了吧。」

 

度慶洙只好作罷,安安靜靜地跟在他的後面,這種偶然的相遇他從來沒有想到過,自從開學到現在認識他3個多月了,除了上次打架的那次,還是第一次在學校以外的地方看見他,度慶洙感到驚喜,感到高興,這是很正常的。

 

兩人沉默並著肩走了很長的一段路,終於,金鐘仁感覺到不對勁了,「你幹嘛一直跟著我?」

 

被他這麼一說,度慶洙頓時尷尬不已,他真的以為他們走近了一點了,他多少會把他當成一個朋友來看待了,可是,他現在問這話是什麼意思?

 

「我沒有跟著你啊。」

 

「沒有跟著我那你該幹嘛就幹嘛去啊,幹嘛跟著我走了這麼久。」

 

「那你要回家了嗎?」

 

「關你什麼事!那種地方才不是我家。」金鐘仁氣沖沖地說道。

 

雖然不理解他說出這話是從什麼角度去看待的,但是度慶洙明白了一點,那就是,他跟自己一樣,不願意承認自己住的那個地方——叫做家。

 

「那你不回去了嗎?」度慶洙又問。

 

金鐘仁開始不耐煩了,「你要回家就趕緊回去,不要那麼囉嗦。」

 

度慶洙不說話了,就這麼跟著他後面,金鐘仁,你怎麼那麼倔呢!他看著前面人的背影,突然間感覺到他的寂寞。

 

越是驕傲的人,你越能感覺到他的寂寞,因為站得太高,太過強勢,不願意低頭承認自己的不安,不願意承認自己的落魄。

 

這樣的金鐘仁,讓度慶洙心疼不已,想要照顧他,他第一次對一個人產生這樣的想法。

 

是走累了吧?金鐘仁走到人工湖的圍欄邊,毫無形象地順延著欄杆就坐到地下去,開始打開啤酒,自顧自得灌著自己。

 

度慶洙挨在他身邊坐下,也不理睬地下是否很髒,當金鐘仁打開第二罐啤酒的時候,他問度慶洙:「要喝嗎?」

 

度慶洙嚥了下口水,接過他手中的罐子,湊到嘴邊小小地喝了一口,金黃色的液體流進喉嚨裡,他皺著眉頭,把啤酒遞還給金鐘仁。

 

「真沒用!連啤酒都不會喝!」金鐘仁奪過啤酒,一點不嫌棄地將它湊到自己嘴邊,大口大口地喝了下去。

 

看到他的嘴唇貼著自己嘴唇碰過的地方,度慶洙難為情地臉發燙,他有種金鐘仁跟他間接接吻的錯覺,夜色相伴,沒人看得出他的窘狀。

 

連續幹掉了56瓶啤酒,雖然啤酒的酒精含量不高,但是一下子喝得那麼猛,又喝了那麼多,金鐘仁還是有些暈乎暈乎了。

 

「欸,金鐘仁,你就打算在這裡坐一整個晚上嗎?」

 

「你要陪我嗎?」

 

或許是他問得太過溫柔,度慶洙難以置信地轉頭看著他,他湊近自己的臉,輕聲問:「金鐘仁,你知道我是誰嗎?」

 

看著那雙大眼睛在自己面前搖晃,金鐘仁伸手就捏住了他的下巴,「別仗著自己眼睛大就在我面前晃啊晃的,你快點回去吧,度慶洙。」

 

這是他第一次,喊他的名。

 

好溫柔哦,度慶洙有這樣的錯覺,他架起金鐘仁的手,繞一圈搭在自己肩上,「要回去也是一起回去。」我怎麼可能放任你一個人呢?

 

如果平時,按照他的一貫作風,他會甩開他,然後叫他滾得遠遠的,不要再接近,但是,他突然覺得有個人關心自己,會暖到他想哭。

 

「度慶洙,你真是個神經病。」

 

「我不是。」

 

「我問你,你到底喜歡我什麼啊?喜歡我長得帥?喜歡我對你那麼壞?我什麼都不好。」

 

你也知道你什麼都不好啊?度慶洙想,可是他就是喜歡他,喜歡得無可救藥!

 

「喜歡要是能找得出原因的話,那就不能叫做喜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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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天後金鐘仁在學校再次見到度慶洙。

在樓梯間,金鐘仁一看到他時立刻心跳猛然加速,罪惡感席捲而來——他病好了嗎?

「你在這裡幹嘛?」

「我在等你啊。」

「等個屁,一看見你就煩。」他惡狠狠說道,對方不以為然,他口不擇言又說喊道:「我說你他/媽夠了沒有?天生犯/賤是不是?上次是不是不夠啊?還想送上門來是不是?」

「金鐘仁,我,我只是喜歡你啊。」

「我倒霉被你這種人喜歡上,所以是我活該是不是?」

度慶洙沒有就此放棄!從那天開始,度慶洙又回復到以前的那種日子,下課就到走廊去看他,中午就為金鐘仁送去他親手做的便當,每天菜色都不同,相同的只有一個,就是,他選擇了金鐘仁喜好的口味。

他鍥而不捨地逼近,金鐘仁覺得對他有愧在先,不敢再像之前那樣撂狠話,雖然他那時已經狠話在先了,可是對方像是聽不明白一樣,他又有什麼辦法?

「度慶洙,你告訴我,你到底想幹什麼?」這是他第二次喊他的名,度慶洙記得清清楚楚。

我想幹什麼?我想你會成全嗎?度慶洙睜著圓溜溜大大的眼睛,有些膽怯地看著金鐘仁

就是這樣的眼神,金鐘仁覺得自己被打敗了,不要這樣看著他,不要讓他覺得狠不下心。

「我想跟你在一起。」度慶洙糯糯的聲音說道。

金鐘仁懊惱地扶住眼角,他最怕就是聽到這句話,多少人跟他說過這句話,在一起,在一起之後呢?還不是要分開,還不是得承認距離的折磨?

在一起有個屁用,在一起都是假的。

「為什麼?」

「我喜歡你。」

「可是我不喜歡你。」

「總有一天,你……你會喜歡我。」

金鐘仁真想問他你哪來的自信,但是沒問出口,他說出口的話連他自己都不敢相信,「你敢不敢跟我玩個遊戲?」

「嗯?」度慶洙疑惑的表情看著他。

「你說我會喜歡你,那我們就來玩個遊戲吧,這個遊戲叫做,「我不喜歡你」。我說,總有一天你會討厭我,甚至恨我。」

「我不會的。」度慶洙信誓旦旦地回答。

「所以,我說我們來玩這個遊戲,我們來賭賭看,你能喜歡我多久,如果我真的有一天喜歡上你了,那麼你贏了。要是,我始終不能喜歡你,那麼,你就永遠都不要再來煩我了。」

這樣聽起來,很誘人,但是有風險,誰不能保證誰會喜歡一個人一輩子。

「沒有時間限制嗎?」

「怎麼可能!遊戲結束的時間是,我的高中畢業。」

度慶洙沒有自信,他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能讓金鐘仁喜歡上自己,但是,不試試看,誰也不知道是吧?

反正,誰年輕的時候沒有做過瘋狂的事兒呢?

「我奉陪。」

「那麼現在起,遊戲開始……」

金鐘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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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四個人坐在一起吃飯,文欣看著一家四口,個個都默默捧著飯碗,一句也沒有開口,她只好打破沉默,「鍾仁啊,你哥下個學期要去美國了。」

 

樸忠載撇了他一眼,等看他的反應。

 

朴燦烈放下碗筷,說了句:「我吃飽了。鍾仁,從此以後爸爸媽媽就交給你了,少讓他們生氣,知道嗎?」

 

金鐘仁把吃一半的飯扔下,扯了一張紙巾抹嘴巴,扔下句「不用你雞婆」就起身上了樓。

 

「這孩子!」文欣不好意思地漲紅了臉,看著樸忠載,對方不予言論。朴燦烈微笑著安慰她:「媽,他還是叛逆期,再過一兩年會好的。」

 

但願如此吧!文欣朝朴燦烈露出欣慰的笑容,繼續坐在飯桌和樸忠載吃飯。

 

……

 

手機又響了,是短信提醒。

 

——金鐘仁,你在幹什麼?天氣好冷哦。

 

來自度慶洙的短信,自從放寒假以來,他幾乎是天天報道,金鐘仁沒有回復過他任何一條,但是卻會看著他的短信笑。

 

每天的內容都大同小異,但是卻能找出不一樣的地方來。

 

今天心情很好,因為聽到了朴燦烈要離開的消息。

 

於是金鐘仁拿著手機點擊回復:做點『運動』就不冷了啊。

 

他特地在運動上面打了個引號,調戲對方的意圖很明顯,可是對方卻一點都不受撩撥,滿心被他的回復整得高興死了。

 

——金鐘仁,這是你第一次回復我信息,我很開心。

 

---

 

電影看完後,三個人又去麥當勞隨便吃了些東西,吳世勳說要先回去,扔下任務讓金鐘仁送度慶洙回家,自己就離開了。

 

金鐘仁真想知道吳世勳那臭小子是收了什麼賄賂才老是做出這樣的事情?

 

「走吧。」金鐘仁走在前面,度慶洙跟在他的背後。

 

「欸,金鐘仁,我自己能回去的。」度慶洙的聲音有些失落,莫名的。

 

金鐘仁突然停住了腳步,轉過身,度慶洙沒來得及反應就這樣直直撞上他的身子,「啊!對不起。」度慶洙腳步顛簸了一下,他伸手扶上了金鐘仁的胸口。

 

金鐘仁及時摟住他的腰,兩個人就在大街上,貼得那樣近。

 

對方又是那副小動物般受驚嚇的模樣,眼睛瞪得老大,微張著嘴巴,有些不安地看著他。

 

忽然腰上那隻手用力擁過他,轉入了一旁的小巷子,金鐘仁抬高對方的臉就這麼吻了上去,剛剛在電影院裡就想這麼做了。

 

瘋了也好,想做就做了。

 

金鐘仁,你為什麼吻我?度慶洙被動地伸手勾住他的脖子,心裡是甜蜜又帶著一絲苦澀,腦海裡卻在胡思亂想。

 

請求你,不要看著我,在想著別人。

 

不要抱著我,在奢求著別人。

 

不要吻著我,在渴望著別人。

 

一吻完畢金鐘仁懊惱地伸手朝度慶洙的方向砸去,度慶洙害怕地閉上眼睛,但是拳頭卻落在了他背後的牆。

 

「你在幹嘛啊!」度慶洙心疼地捧著他那隻手細心地察看,發現上面一下子就泛了紅。

 

為什麼你受了傷,我也在痛呢?

 

「都紅了。」度慶洙嘟起嘴巴,眼裡滿是疼惜。

 

金鐘仁一把將他推開,不要讓他越走越錯了,遊戲可以,別的他真的不能給再多了,他怕最後他玩的人是自己。

 

為什麼每次都要在溫柔之後狠狠推開他呢?度慶洙看著他的背影,為什麼每次都留給自己的總是背影呢?從來不知道,一個人的背影能讓人那麼難受。

 

「記不記得你說過什麼?」度慶洙朝他背影喊道。

 

他的問題成功挽留住金鐘仁的腳步,他沒有回答,轉身帶著疑惑的眼光看著度慶洙。

 

度慶洙走前一步,「你不能那麼自私,只要我還喜歡你的一天,遊戲就沒有結束,你不能就這樣把我推開!」

 

「那你告訴我,我應該怎麼做?要我像一個戀人一樣對你?陪你約會陪你做一切你想要的?」

 

度慶洙搖搖頭。

 

「那你想怎麼樣!」金鐘仁吼出聲。

 

「我什麼都不要,就只要你喜歡我啊。」

 

偏偏就只有這件事,金鐘仁做不到。他沒有接上他的話,選擇了沉默。

 

「後天你有空嗎?」度慶洙問。「我有重要的事情找你,你之前說以後的事誰也不知道,這次,你能告訴我答案嗎?」

 

「再說吧。」金鐘仁往前走著。「你走不走?」

 

「哈秋!」度慶洙打了個噴嚏,鼻子癢癢的,他忍不住伸手揉了揉。

 

金鐘仁不耐煩地脫下自己的外套,胡亂地披在他身上,「你自己回去吧。」

 

「欸……」度慶洙阻止不了對方的舉動,難道他就不冷嗎?「後天晚上7點我在公園的廣場等你,你一定要來。」

 

度慶洙對著離去的那個人喊道,他到底聽到了沒有?

 

---

 

度慶洙抿著唇走進了理髮店,理髮師友好地詢問他想要怎麼樣的造型效果,他搖搖頭,「都可以,就適合我的就行了。」

理髮師笑著朝他點頭,稱讚著他:「這麼好看的五官,怎麼剪都適合。」

給他這麼一說,度慶洙睜著眼睛端詳著鏡子的自己,好像是第一次有人說他好看,他靦腆地問理髮師:「你不是開玩笑的吧……」

額前搭著的劉海給毫不留情地剪掉了,露出了光潔的額頭,讓度慶洙眼睛顯得更大,一下子彷彿又小了幾歲。

頂著新髮型有些不習慣,度慶洙走出去還是低著頭的,一到外面耳朵就給凍得發疼,他看了看周圍,有間咖啡店,他在心裡琢磨了一下一杯咖啡的價格,摸摸褲兜裡的錢,硬著頭皮就走了進去。

坐在環境優雅的卡座裡,他一下就後悔了,這很貴吧?看著侍應生給他的菜單,翻了好幾頁才看到他能接受的價格,他點了一杯果汁就安安靜靜坐在座位上,時不時地伸長脖子看著玻璃外的景象。

6點了,他的肚子不爭氣地『咕咕』叫了幾聲。

再忍忍吧,金鐘仁來了就可以一起去吃東西了,他在心裡對自己說。

645分,他拿出手機撥打金鐘仁的電話,對方顯示的是關機狀態,啊,他大概在趕過來的路上吧。

7點準時一到,度慶洙就走出了咖啡廳,坐在了廣場的長凳上,他挑了個顯眼的位置,他怕金鐘仁找不到他。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了,金鐘仁還沒有到,度慶洙的手凍得有些僵硬,他掏出手機,還好,遲到半個小時而已,人總是會有遲到的時候的。

鼻子突然很癢,度慶洙揉了揉,然後就是接三連四的噴嚏,他在想要不要再打個電話給他呢?於是他又打起金鐘仁的電話,仍是關機狀態。

想了想,度慶洙撥通了吳世勳的電話,「喂,世勳啊,我是慶洙。」

『啊,慶洙哥,怎麼樣?那天晚上鍾仁有沒有送你回去?』吳世勳接到他的電話,第一件事就是關心他和金鐘仁。

「哦,送了。」度慶洙悄悄撒了個謊。「不是,那個世勳啊,我是想問你,你知道金鐘仁的其他聯繫方式嗎?」

『嗯?怎麼了?手機打不通嗎?我就去過他家,不過他搬家之後我還沒有去過。』

「唔,打不通他手機。」

『找他有事?』吳世勳知道這樣很八卦,但是問題已經脫口而出了。

想了想,度慶洙還是告訴了他,「其實,今天是我生日,我想和他一起過生日。」

『啊?你怎麼不早說啊,我連禮物都沒有準備欸。太不夠意思了吧。』吳世勳抱怨的聲音傳來過來。

這就是度慶洙最怕的地方,所以才不敢說出來啊。他剛想安撫一下他的情緒,吳世勳就像發現新大陸一樣叫了出來,『哇!我想起來了,鍾仁那傢伙的生日是後天,天啊,也太巧了吧!你們是說好的吧?』

度慶洙呆呆地聽著,真的嗎?那這下糟了,他要送什麼東西給他好呢?本來想說今天請他吃餐飯的,這下子怎麼辦呢,他突然有些傷腦筋了。

『你再等一會吧,說不定他轉身就出現在他面前了,像變魔術一樣。』

「嗯。」度慶洙微笑著掛了電話,那就再等一下吧。

再次去看時間,已經815分了,越晚天氣有越冷的趨勢,一講話噴出的熱氣一下就被分散在寒冷的空氣中。

度慶洙看著咖啡廳的方向,又看看自己坐的這個凳子,歎了口氣又再次走進了咖啡廳,還是點了跟剛剛同樣的飲料。

他托著下巴看著外邊,直到眼皮子犯困,他坐在柔軟的沙發上睡著了。

直到侍應生過來叫醒他,「你好?先生,我們打烊時間到了哦。」

度慶洙被嚇了一跳張開了眼睛,有些反應不過來,「啊?什麼?打烊了?這麼早就打烊的嗎?」

侍應生帶著歉意的笑容指著牆上的時鐘,「是的,我們的營業時間是到晚上10點半。」

度慶洙著急地站起身,匆匆地跑了出去,他來到廣場附近東張西望,可是根本就沒有人在。

他的心一點一點沉了下去。

發抖的手不死心按著那個打過無數次卻沒有一次被接聽的電話——

「對不起,您撥打的電話已關機……」

金鐘仁,為什麼你不來?

我只不過是想跟你一起度過我的生日而已,也不行嗎?

不敢奢求你會一下子喜歡上我,就只想跟你在一起多一些,也不行嗎?

度慶洙抬頭望著天空,淚水在眼眶裡打轉,他死撐著不讓它掉落,度慶洙,你是在幹什麼啊,丟死人了。因為這陣失落感而突如其來的眼淚,他突然很討厭自己。

算了,還有下次,他還有兩年半的時間,他偏偏就要跟金鐘仁賭,最後是誰贏了那場遊戲。

 

---

 

金鐘仁睡醒之後,第一個感覺是脖子有些酸,第二個感覺是手上有點涼,再者就是頭很暈,他一醒文欣就跑過來噓寒問暖。

金鐘仁耍起了脾氣,一概都當沒聽見,他最恨別人騙他了。

文欣無奈地走出病房,金鐘仁閉上眼睛準備繼續睡,他這時才想起了度慶洙,他眼睛看向了牆上掛著的鐘錶。

鐘錶正正地指向10點,他頓時有種糟了的感覺。

他起身把針頭拔了出來,拿起放在一旁的大衣走出了病房,站在醫院大門口攔了一輛的士就走了。

他的直覺告訴他,如果他沒去,度慶洙就會一直等下去。

度慶洙有多死心眼他見識過,那天晚上他說話時的那張臉認真得他想忽略都沒辦法。

「前面怎麼了?」金鐘仁伸長脖子看著大排長龍的前方。

司機也很鬱悶,「這個時間還塞車,大概是前面出了交通事故吧。」

金鐘仁腦袋往後仰,恨不得打開車門就跑路過去算了。對了,就打開車門跑過去啊!

「行了,就到這裡吧。」金鐘仁把錢塞給他就下車了。

到了廣場的時候,他從寥寥可數的行人中努力尋找著度慶洙的身影,「度慶洙……」

他來回走動,扯著有些發疼的喉嚨嚷著,可是沒有人來回應他。

度慶洙,你是不是失望了?你會不會死心了?金鐘仁突然覺得這兩個念頭讓自己很悶,胸口堵住了,憋得難受死了。

無處可去,金鐘仁呆滯地往家的方向走去。

一回到家,果然看到文欣急得如熱鍋上的螞蟻,指著他罵道:「你是瘋了,發高燒還要跑到外頭,你就這樣照顧你自己,還叫我放心,我怎麼放心?又讓你爸爸怎麼放心!」

「夠了……」金鐘仁無力跟她爭吵,「別提爸爸了。」

他起身回到房間,躺下去覺得背被什麼東西烙到了,一摸才知道原來手機是被落在這裡。手機早就沒電開不了機了。

頭太暈了,剛剛又吹了半天的風,一碰到床他就忍不住又睡著了。

「我沒有要你感激啊,你也不用覺得欠了我,都是我自願的,你大可不必擔心,我也不會想太多的。」

「誒,金鐘仁,我說,我喜歡你,我會證明的,我會證明給你看,我是真的喜歡你!」

「我喜歡你,我想離你近一點,也不行嗎?」

「為了你,不敢我也敢。」

「我什麼都不要,就只要你喜歡我啊。」

發燒的人特別容易亂髮夢,金鐘仁也不例外,一整個晚上,度慶洙都出現在他的夢中,他說過的那些話又一遍在夢中重現。

「要是我一輩子也無法喜歡上你的話,你會怎麼辦?」他在夢中這樣問度慶洙。

對方回答他:「那就努力記住我,一輩子也不要把我忘記,即使不能被你喜歡,我也要活著你的記憶裡,一輩子,死了那一刻也不要忘記的那種。」

「我已經記住你了。」

「那你就努力不要把我忘記吧。」

 

度慶洙回到家發現他爸爸坐在客廳裡,一盞燈也沒有開,情況透著一股詭異。

「爸,你還沒睡啊?」

男人抬起頭,「去哪裡了,這麼晚?」

「哦,沒有,就跟朋友出去外面走了一下。」

「嗯,天冷,趕緊鎖門後去睡覺了。」

「哦。」

度慶洙看著他爸爸滄桑的背影,陷入了深思,他……很久沒像個正常爸爸一樣關心過他了。

自從媽媽走了以後,被背叛的男人變得暴戾,一點人情味都聞不到。

躺在床上,度慶洙一直看著天花板,金鐘仁離去的背影一直浮現在腦海裡,怎麼也趕不走,想著想著,突然就覺得很委屈,眼淚順著臉頰滑落,沾濕了枕頭的一角。

「度慶洙,你哭個屁啊你。」使勁地擦拭著淚水,他自我解嘲。

黑暗中一陣隱隱約約的啜泣聲在格外安靜的夜晚中顯得突兀。

哭得累了,度慶洙忍不住困意最終才睡著了。

……

——我在出租屋等你,你來嗎?

起床後,度慶洙意外地發現自己手機收到一條來自金鐘仁的短信,上面短短的一句話,幾個字,他看了半天時間那麼久。

討人厭的金鐘仁!度慶洙嘟著嘴巴,在心裡暗罵著他。

可是他更討厭自己,就這麼一條短信他就亂了思緒,內心欣喜不已。

——等我。

他這樣回復金鐘仁。

幾乎是一路小跑過來出租屋的,度慶洙有太多問題想問他了,你昨晚為什麼沒來?你手機為什麼關機?你昨天去了哪裡?

可是當金鐘仁打開那扇門的時候,度慶洙驚覺自己什麼都問不出口,呆愣地看著他。

「幹嘛一大早給我死人臉看。」金鐘仁說,高燒過後身體還有些虛,但嘴裡仍是不饒人。

度慶洙聽出他聲音的變化,「你怎麼了?」

「沒什麼。」

度慶洙情不自禁伸手去探向他的額頭,「你生病了?」

「死不了,所以你別一副我快掛了的樣子。」

「別老是亂說,什麼死不死的。」

度慶洙心一下就軟了,他病了,所以他沒去,如果他生氣什麼的,太小氣了,他無法對金鐘仁生氣。

「肚子很餓。」金鐘仁躺在沙發上,閉著眼睛說。

度慶洙馬上就說要去給他做飯,可是屋裡什麼也沒有,只好到樓下附近的菜市場隨便買一點。

「喏,鑰匙給你,等一下自己開門。」金鐘仁伸出手,手裡拿著鑰匙。

度慶洙默不作聲地看著那串鑰匙,發著愣。

金鐘仁等得不耐煩了,又將鑰匙拿到他面前晃了一下,「拿還是不拿?」

「哦。」應允了一聲,度慶洙紅著臉接過鑰匙。好像同居的情人間,把鑰匙交給另一半,雖然只是想像一下,但是那種感覺讓人嚮往得不得了。

一個人走在市場,度慶洙在自責著,要是昨天金鐘仁去廣場的話可就慘了,他發著燒,自己還要他出來,還好他沒來。還好還好……

知道發燒的人胃口不好,他特意為金鐘仁買了很多清淡的食物。

度慶洙驚奇地發現了,他做的東西,無論是什麼,金鐘仁都會吃,雖然算不上難以下嚥,也不是山珍海味,但是除了第一次他對著他發脾氣摔了便當,之後的每一次他做的飯金鐘仁都會乖乖地吃個一乾二淨。

這是個好的現象,要抓一個人的心好像要先抓住一個人的胃,度慶洙覺得自己變得好像少女,神經兮兮的,整個世界就只有金鐘仁一個人。

或者說,金鐘仁就是他的全世界。

「你昨天去廣場了嗎?」金鐘仁假裝不經意地提起這件事。

度慶洙擔心他會覺得內疚不好意思,就騙他說:「沒去。你去了嗎?」

「哦,沒去就好了,我也沒去。」金鐘仁放下筷子,抬起眼睛看著度慶洙。「我想知道,你怎麼知道我的口味的?」

啊?度慶洙驚嚇狀地瞪大眼睛,他真的是按照心的意願去買的,沒有想過其他東西,「就上次看到你在食堂不愛吃的東西好像特別多的樣子……」

金鐘仁點點頭,「你知道嗎,明天是什麼日子?」

「你的生日……嗎?」度慶洙小心翼翼地問。

「你怎麼知道?」

「哦,世勳告訴我的。」

「你跟他關係挺好的。」

「還行吧。」

「那你要送我什麼生日禮物?」

「其實那個,金鐘仁,昨天是我的生日……」度慶洙看著金鐘仁。

「……」

金鐘仁一下子就後悔了,他早上起床後拿手機去充電,開機的時候發現裡面滿滿的都是度慶洙給他發的信息,都在問他,你還記得嗎?

記得嗎?記得我們約定好7點一起見面的。

他剛剛說沒去,絕對是騙人的吧?金鐘仁認識他的時候還不到半年,但是他就敢打包票肯定,度慶洙剛剛是騙他的。

「度慶洙,生日快樂。」金鐘仁為他送上遲來的生日祝福。

「金鐘仁,生日快樂。」度慶洙笑著回應他。「看在昨天是我生日的份上,我可以請求你一件事嗎?」

金鐘仁看著度慶洙那雙不停攪弄的手,好奇地等待著他的下一句話。

「就算你心裡有人也好,就算你不喜歡我也好,在高中的這三年裡,不要跟別人在一起,可以嗎?」

怎麼會有人這麼傻。

「度慶洙,要是我一輩子也無法喜歡你的話,你會怎麼辦?」神差鬼使,他將昨晚夢中的那個問題問了出口。

思考一下,度慶洙猶豫著回答道:「那就努力記住我,一輩子也不要把我忘記,即使不能被你喜歡,我也要活著你的記憶裡,一輩子,死了那一刻也要忘記的那種。」

怎麼可能只是一個夢。

度慶洙,是不是我們做著同一個夢,還是,你進入了我的夢?要不然,怎麼會有這樣真實的一個夢。

「我想,除了你,再也沒有另外一個傻子願意來倒戈在我身上了。」金鐘仁苦笑著。

「那你是,答應了嗎?」度慶洙試圖在他臉上找出答案。

金鐘仁抬起臉,笑著問他:「那明天我生日,你要答應我什麼?」

這是金鐘仁第一次對他笑,不帶嘲諷的,不帶冷漠的,就只是單純地對著他笑。

「我,你要什麼,我全部都給你。」度慶洙絲毫沒有思考,把話說了出口。

金鐘仁看著他這麼認真的表情,就忍不住想捉弄,「你有什麼?」

「我給你做飯……」度慶洙難為情地低下頭,是啊,他有什麼?他什麼都沒有。

「這個已經有了,以身相許怎麼樣?」

度慶洙一下子咬緊了下唇,表情變得很苦惱,他微蹙著眉頭看向金鐘仁。

「算了吧,就你那乾癟癟的身板兒,委屈我了。」金鐘仁心情大好,捉弄度慶洙真是太有趣了。

他還想知道,他那些偽裝的大膽是怎麼做到的。

明明是那樣一個容易害羞,容易難為情的人,為什麼敢厚著臉皮跟他說喜歡他,敢站在他面前問他你是G-A-Y吧,敢擋在他面前對別人說不管你們要幹什麼,我都不允許……

金鐘仁仗著發燒,指使度慶洙指使得很開心,被照顧著的感覺很美妙,那是從來沒有過的滿足感,大概是因為度慶洙真的很乖,很安靜。

像此刻,他躺在床上,度慶洙擰乾一條毛巾幫他擦汗一樣,兩個人即使是一句話不說,也沒有一絲一毫尷尬的感覺。

「以後每年我們一起過生日吧,就在113日,怎麼樣?」金鐘仁提議。

度慶洙受寵若驚地看著他,他是不是發燒把腦子也燒壞了,怎麼一下子對他的態度改變了那麼多?雖然不能說是苦盡甘來,但是對於慢慢轉變的金鐘仁,度慶洙覺得一切付出都是值得的,他還在等待,等待著金鐘仁也喜歡上他的那一天。

 

 ---

 

「你早就知道他會這樣做了?」

倉庫裡,金鐘仁背對著吳世勳坐在一張破舊的課桌上面。

吳世勳沉默不語,算是默認了。

金鐘仁轉過身來對著他咆哮道:「你早就知道你為什麼不告訴我?你是在害他你知道嗎?」

吳世勳聽到他這句話冷不防地『哼』了一聲,他伸著手指戳著金鐘仁的胸口,咬牙切齒說:「搞清楚,是誰讓他決定這麼做的?我害了他?我知道這件事的時候你在幹嘛?你在美國度假!搞得神秘兮兮的,他找了你那麼久,你就一條信息打發了人家。鍾仁,你的心是不是石頭做的?」

這時候度慶洙端著便當走了進來,「咦,世勳吃了嗎?」

吳世勳微笑著朝他搖搖頭,「我去食堂,你們慢慢吃。」又對著金鐘仁說了一句:「你好自為之。」

度慶洙看著吳世勳的背影,疑惑地歪著腦袋,「他怎麼了?」

「……」

自己的問題沒有得到回應,度慶洙把熱好的便當放在金鐘仁面前,「喏,吃飯了。」

金鐘仁接過手扔在了一邊,他抬起凌厲的雙眼直愣愣地看著度慶洙,「你發什麼瘋啊?留級這件事你以為是小事嗎?隨隨便便就做了這樣的決定,你大腦是不是糊了!」

度慶洙的心在那一刻刺痛了一下,過來半餉他才幽幽地說了一句:「如果不留級,和你在一起的時間就少了一年……」

這句話不是什麼告白,不是甜言蜜語,可是金鐘仁長這麼大,聽過無數個人對他的告白,都沒有這一句來得讓他心軟。

度慶洙,我該拿你怎麼辦?你已經傻到我不知道該怎麼做了。

 

---

 

平安夜,所有年輕男女也跟潮流出去外面約會,雪下得再大也抵擋不了年輕人們的熱情。

 

滿街滿巷都充滿著西方氣氛,情侶一對對挨在一塊,甜蜜蜜的,羨煞旁人。

 

但是這樣一個夜裡,度慶洙卻沒有外出約會,他和金鐘仁窩在小小的出租屋裡看錄像帶。

 

外面天氣很冷,但是兩個人有種相依為命的感覺,關上門拉著窗簾,燈也沒開,就這樣縮著腳在沙發上。

 

「你不出去?沒人約?」金鐘仁問。

 

度慶洙睜著圓圓的眼睛,投去好奇的眼光,他也想問他呢。「嗯,沒人約。」

 

其實吳世勳約了他,還有鄭秀晶也約了他,但是都被他推掉了,因為他問金鐘仁平安夜準備做什麼,他回答:「在家看電視。」

 

於是他捨命陪君子,「我可以陪你嗎?」

 

「隨便你。」又是這樣含糊的答案,從來不肯說清他的意願。

 

最終的結果就演變成這樣,只有兩個人的世界,這樣卻比什麼都好,度慶洙覺得。

 

電影裡男主角在花海中跪著向女主角求婚,明明是冬天,電影裡的人穿著的短袖讓度慶洙打了個寒顫。

 

察覺到他的異常,金鐘仁若笑非笑問:「冷啊?」

 

「還好。」度慶洙難為情地搖搖頭。

 

金鐘仁神秘地低聲說:「有個辦法可以不冷。」

 

「什麼?」度慶洙好奇地張大眼睛。

 

金鐘仁利索地站起身,走到電視櫃下取出一瓶Martell Supreme XO,他拿著酒在度慶洙眼前晃了晃,「喝酒啊,喝酒就不冷了。」

 

看到那瓶酒度慶洙就有所抗拒,他爸爸就是一天到晚喝酒才會變得如此瘋狂,金鐘仁就是喝醉了酒才會和他將錯就錯。

 

現在要他也步上他們的後塵嗎?他做不到。

 

「你怎麼藏酒了?我不會喝酒。」度慶洙表情有些為難。

 

金鐘仁兀自走進廚房拿出兩個玻璃杯,打開酒瓶倒了兩杯,硬是給度慶洙也塞了一杯,「家裡順手帶來的。沒用,連酒都不會喝。」

 

被他這樣調笑,度慶洙不滿地咬著下唇,心想:你有用,你有用你就不要喝醉酒!

 

硬著頭皮接過那杯淺褐色的液體,度慶洙往嘴裡小斟了一口,即刻抿著唇皺起了眉頭,「好難喝。」

 

金鐘仁似笑非笑,當著度慶洙的面一口把那杯洋酒給幹了,眼睛都沒有眨一下。

 

頓時讓度慶洙目瞪口呆,那是白開水嗎?那是飲料嗎?怎麼能這樣喝,也不怕嗆著啊?

 

喝完金鐘仁面不改色地看著度慶洙,他不明就裡,「怎麼了?」

 

「我喝完了,到你了啊!」

 

「我真的不能喝。

 

「沒喝就知道不能喝了?」

 

拗不過他,度慶洙只能嘟著嘴憋屈地瞪著那杯酒,如果你是白開水,我一斤都喝下去!可是它不是,他小口小口地抿著杯口,眉頭皺得一下比一下厲害。

 

神差鬼使,金鐘仁一把奪過那杯酒喝了一大口,然後對著度慶洙就吻了過去。

 

完全沒有做好心理準備,度慶洙驚嚇一下雙手緊緊依附在他肩膀上,被動地承受著身上人的那股力量。

 

重重的,酒嗆在喉嚨燒到胃裡,一下子頭皮發麻,甚至眼淚都給逼出了幾滴。

 

事情的最後就演變成了在沙發上演接吻的戲碼,透明的液體順著嘴角流到脖子,沿落在鎖骨下的皮膚。

 

度慶洙被金鐘仁壓在身下,他不由自主伸手勾住他的脖子,渴望著與他更貼近一些,長驅直入的舌頭勾住另外一個人,纏綿地交換著角度探索。

 

只有這種時刻,他會感覺金鐘仁是真的在他身邊,只有這種時刻,他才會有金鐘仁也在乎他的錯覺。

 

一吻完畢,金鐘仁問:「還冷嗎?」

 

身下的那個人面色緋紅,也不知道是因為酒還是因為害臊,只見他微張著嘴喘息,輕輕地搖搖頭。

 

「還喝嗎?」

 

度慶洙不好意思地推開他,自動自覺拿起那杯酒,「我喝,我自己喝。」

 

沒有繼續捉弄他,金鐘仁站起身走進了房間,「我去洗澡了,電視你要就繼續看。」

 

度慶洙看著他的背影,心裡還噗通噗通跳個不停,他捧著還剩半杯的酒,閉上眼睛嘴湊近杯口。

 

……

 

金鐘仁一走出房門就看到這樣的景象——

 

度慶洙面色潮紅,目光呆滯地光著腳丫子坐在地板上。

 

金鐘仁當場就想爆粗口,這幾月的天氣啊?就這樣光著腳坐在地上。

 

「你白癡啊?你坐地上做什麼,起來。」

 

度慶洙像是沒聽明白他的話一樣,聽到他的聲音也只是抬著頭看他,沒半點其他的反應。 金鐘仁皺著眉頭走近他,嗓門提高著問:「喂,起來。」

 

「不要。」過了半響,度慶洙才撅起嘴出聲。

 

他緊緊地皺著眉眼,嘴唇翹得高高的,手裡捧著剩下半杯的酒,又上癮似的小口小口抿著喝。

 

金鐘仁在他面前蹲下,跟他面對面,「你不是不喝嗎?」

 

度慶洙聽到他這話顯然發怒了,瞪著眼睛嘟嘟嚷嚷:「還不是你要我喝的,我不喝又逼我喝,我喝了又不讓我喝,你到底想讓我怎麼樣!」

 

金鐘仁忍不住『撲哧』一下笑出聲音。

 

這真的是太有趣了!

 

他沒有想到喝高了的度慶洙會是這樣一番景象,骨子裡透出的叛逆心理,與現實的他截然不同。

 

他真的很想知道,他到底還有多少東西隱藏在內心深處。

 

包得緊緊的,給他看到的都是假象,逆來順受,我相信這絕對不是你的本性,對吧?

 

「喝,給你喝,你愛喝多少就喝多少,明天頭痛頭暈不准給我叫。」金鐘仁上揚著嘴角笑道。

 

度慶洙對著那笑容一下子愣了,情不自禁伸手撫上金鐘仁的臉,「金鐘仁,你真好看。」

 

讚美聽得多的,可是眼下這種苦澀又心酸的聲音卻不經意地觸動了金鐘仁的心。

 

不過,該死的!

 

這麼冰冷的手,捂多長時間才能變溫暖?再這樣鬧下去,不會感冒才怪!

 

不肯承認心裡那一陣緊張是因為心疼,金鐘仁順手拉扯過他站起身,「快點去洗澡。」

 

誰知道度慶洙竟然硬生生甩開他的手,赤著腳慌張地跑進房間,『彭』的一下就把門給反鎖了。

 

動作快到讓金鐘仁訝異,他平時是有多壓抑才做得出這種事?

 

「度慶洙,你開門。」金鐘仁突然有些後悔這局面。

 

 這是誰的地盤啊?這是誰的屋子啊?為什麼他要被鎖在自己的房門外面?

 

 「不開,金鐘仁,你是個混蛋。」度慶洙帶著哭腔的聲音隔著門板傳來。

 

 金鐘仁雙手叉腰歎了口氣,「混蛋你還喜歡我。」

 

 「……」那邊沒有了聲音,過了一會兒度慶洙才幽幽地再次開口:「對啊,為什麼我就是喜歡你呢。」

 

這句話簡直讓金鐘仁內疚到骨頭裡去了。

 

他多想大喊,我是混蛋,可是你卻是傻瓜。

 

再不會有比他更喜歡自己的人了,金鐘仁想。

 

這麼盲目地愛著自己的人,以後再不會出現了。

 

「金鐘仁,我不過是要你也喜歡我而已,有那麼難嗎?」

 

如果沒有喝了那些酒,度慶洙絕對不會說出這麼委屈的話。

 

金鐘仁第一次知道,原來他也會感覺到累,他也會感覺到疲憊,等哪一天他耗竭了,他就不會像現在一樣喜歡著自己了吧?

 

這件事突然讓金鐘仁感到害怕。

 

其實喜歡你,並不難——

 

假如我們重新相遇一次的話。

 

假如我沒有那些過去的話。

 

假如,假如有假如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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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篇算是唯一推薦的開都文(吧)

祝看文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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